第46章(1/2)
“唔……”纪敬面色古怪,下意识地就想伸手扯掉脖子上的异物,医生却像预料到他的行为一样,不紧不慢地扣住他的猛然抬起的手腕,另一只手绕到他颈后,将体征圈扣上。
没有人注意到纪弘易也在这一刻伸手按在了自己的体征圈上,他向后退了两步,转过身背对着人群,脚步踉跄地跑进院内的公用卫生间,好似一位生怕被抓到把柄的窃贼。
以前他从不理解“针扎似的”疼痛到底是怎样一种感受,今天才算是切身体会到了。他将自己反锁在隔间内,背靠着墙蹲在地砖上。被针尖刺穿皮肤时的痛感和在沙袋区训练时的感觉截然不同,虚空之中仿佛有一根尖锐的银针刺穿了他的喉结,将他固定在身后的墙壁上。
纪弘易仰头向上看去,明晃晃的白炽灯在他眼前重成了三道光影,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好像一只被刺穿的蝴蝶标本。
不知道纪敬现在怎么样了——这个想法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纪敬的痛阈值似乎很高,无论是拳击还是其他,他总是面不改色,因此纪弘易总觉得自己体验到的是被放大过后的生理反应。
又或者他体验到的其实和常人无异,他只是不适应——不适应剧烈弹跳的心脏和时常激活的自我防御机制,所以每一次体验都很新鲜、且生动。
为了平衡疼痛所分泌出的内啡肽挑动着紧绷的神经,冲刷着他的感官,一点一滴地将尖锐的痛感抽离。一刻钟之后,纪弘易扶着墙壁从隔间里慢吞吞地走了出来,他在洗手池前站定,抬眼间突然发现镜子中的自己脸色苍白。
他不禁侧过头,低垂的视线随着食指指尖沿着细窄的体征圈缓缓滑动着,仿佛在摸索那根银针的位置。
大多数“末日一代”在佩戴体征圈时年龄尚小,早就对当时的感受没了印象,不过当初纪弘易在网上搜索相关信息时,曾经读到过其他人提供的感受:麻药失效后,痛感仍旧会持续一至两天,这是因为体征圈会在初期搜集大量体征信息,好形成身体的初步报告。在此之后,痛感就会彻底消失。没有人知道它到底如何运作,纪弘易就更想不明白它的运作方法了。如果需要实时记录和传送体征数据,体征圈内的针头需要常年保持刺入皮下的状态,可是这又会大大增加感染和其他意外的概率。
他倒是从未感觉到脖颈内有异物,根据他所阅读到的资料来看,其他佩戴者也同他一样没有异物感。
纪弘易揉了揉眉心,双手探到水龙头的感应器下,弯下腰洗了两把脸,然后才推开卫生间的门。
此时纪敬已经登记完身份。医生收拾好医药箱提前上了车,同他一起过来的年轻女子从纪妈妈手中接过平板,她瞥了一眼父母双方的签名,终于想起来他们是谁。
想不到明星集团里竟然还有这种八卦呢!她似笑非笑地说:“明年他就能正常参加高考了。”
纪妈妈连连向她道谢:“谢谢啊……谢谢。”
车门缓缓合上,在头顶摇摆个不停的梧桐叶倒映在不透明的车窗上,如同几只舞动的鬼魅。
医生向后靠在椅背上,打算小憩片刻,之后却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扭头问身边的女子,“他多大了?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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