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3/4)
“是吗?那我只剪个刘海儿。”说完这句他才讲,“当然有怨言了,但憋太久,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没和含娇聊过吗?额,我的意思是,她也比较了解你……”
郑南与苦笑下:“算聊过吧,但她这个人很爱较真,我要是说我苦,她一定得找出比我更苦的人证明我已经很幸福了。这可能是她安慰人的方式吧,但我其实不太想听这些,道理我都懂,实际上我也有宽慰自己的办法,说出来无非是想倒倒苦水……我们分手也有这个原因吧,有时候我真的只是想有人听一下就好了。”
齐祺着急道:“我听的!”
“我说太多你不会压力大吗?”
“我听了你会压力小吗?”他更关心这个。
“会,我会变得特别轻松……”郑南与摸了下齐祺的脑袋,“像在学校操场,睡一觉那么舒服。”
齐祺是与翁含娇截然不同的人,也不是非要对比,但在郑南与心里这两人对自己来说有某种相似的身份。他和翁含娇有很多交流,在交往前他们就是经常深夜聊天探讨话题,关系才一步步拉近。翁含娇有许多有趣辛辣的观点,他们会争论很久,有关是否存在绝对的公平,娱乐至死的时代还能否安静……谁也说服不了谁。他们针锋相对度过了大学,进入了工作。这时郑南与觉得他果然还是太大男子主义,他有时候真的只想感叹星星很亮,不想讨论多少光年远的星星是不是已经爆炸灭亡,翁含娇很好,但两人相处下来会很累。
他说了很多年的理想、公平、正义,但他疲惫时也想说些垃圾话,他想骂,操tā • mā • de,凭什么厄运就降到他头上,凭什么丢的就是他弟弟,凭什么父母都没有时时刻刻寻找如今那些愧疚还要在他身上赎,操,自己去找啊!最阴暗时,他恨了弟弟,要是郑知衡不出生,他不会被冷淡那六年。
这些话郑南与不敢和翁含娇说,翁含娇会直接告诉他你这样不对,你要如何调整心态,可在夜晚,他真的只是想把心剖开晾晾,不必劳心治疗,他是想证明自己真的痛苦过,他是个有阴暗面的、自私的普通人。
在没有通讯的九年中,郑南与想起齐祺只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刻,熬过去,天亮了,他就把长明九中忘掉,重新出发。
长明九中的操场很大,铺满假草皮,夹杂着黑色的塑胶粒。高中男生不嫌地脏,反正是校服垫着,所以常能在操场角落看到有人坐着躺着。高三下的时候,学校加课,总到六点多,但无人管束,他们会在操场留到七点,只是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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