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知更【五】(4/5)

咚!咚!咚!

燕子先我半步扑到门上,啪啪尽着打门,又伸手去抠,半根指甲断在木缝里,冷汗几乎糊上睫毛,发髻叮当,淡橘脂粉晕满大半张脸:“齐大侠!门被锁上了!”

我来不及作答,仍拿着那根彻底失去形状的杬木,也来到门前——因为距离紧密,几乎从后面裹住她的身体——一脚划开进门前偷卡在横木门闩下的钩状倒扣铁丝,听见沉重的镀铜钤应声而开,把来不及反应的燕子往一大片明亮灼热的白茫茫中推远去:“逃——!”

燕子跌倒在地,被重新紧扣的房门阻拦在外。

在转瞬即逝的光亮中,我庆幸屋外一切如常——砂石干燥粗粝,野猫一跃而过,卖糖葫芦的老妪站在巷口,远处长街车水马龙。

符缎彻底黯淡下去,被侵蚀成一撮皱缩的焦炭,我看着眼前骤然恢复的昏暗,长舒一口气。

我从起初就打定主意,背好屋里构造,做足各方准备,不奢望保全性命,只盼真有邪祟也能护燕子出去。

至于我?

若我当真交代在这里,也只说明我是个被所有人高看的普通人。

不甘心,不情愿,麻木愤懑,无能为力。

大君之命——

我摇摇头。

我费了这许多功夫来探寻此前从未在意也不该深究的、平间的另一面,踏入□□凡胎不该踏入的地方,装作顺理成章机缘巧合,装作被赶鸭子上架无意而为之,装作吊儿郎当不知畏惧,到底是当真好奇心比其他人都重,还是果真信了各种胡言乱语,暗觉自己必将辨察蛛丝、搅弄风云?

抑或只是被众生心中的神女下了蛊,让我在理智无法察觉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想去不该去的地方、战胜所有人都无法战胜的人,以至于并不在乎是否真的有可能做到。

我分不清楚。

可那又如何。

我颠颠手中杬木,拧拧脖子,转过身时甚至勾起一边嘴角。

就算死于大胆,想来也不太遗憾。

女童已然恢复元气,怪姿愈显,枝藤断裂处生长出张牙舞爪的枝丫,皮肤上冒起串串半透明的球状凸起,半露血色似密密麻麻的鱼子。

“咕……咕……”

我一棍打断藤尾,放弃正门,向窗柩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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