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民国狸猫换千金（四十）（1/2）

时人对幼童有怜悯,对老人有包容，对妓（女）则苛刻。

绮兰姣好的面容憔悴，一身单薄的衣裳,空洞洞的神情让人忍不住心疼,到底是数一数二的美人，既使如花落般残身依然有着她颓废美。

在她的身旁依偎着一个秀丽的女子，是随手捡来的小妹妹，那个时候她正少女年华豆蔻美貌,看着小姑娘寒冬蜷曲在街头动了恻隐之心，给了小姑娘一点钱。

后来,她们又相遇了,小姑娘被客人欺负,她瞧着人眼熟，又帮了她一把。

她也没记着这事，就当随手而已，想不着当她病了,没人要了，被人丢弃的时候，已经长大沧桑了的小姑娘反过来护着她,宁愿跟她一起沦落街头。

绮兰咳了几声，嗓子痒痒,鼻子又干又难受，自从她染了咳疾，点她的客人就消失了,她就像是会传染人的瘟疫，被人躲着，眼神厌弃,她十四岁被她爹卖掉，如今二十岁年华，却有一种挺尸街头的感觉了。

黎公馆的太太会收留她们吗？

有的年老的妓，女们还带着幻想，年幼生病的妓，女也带着期盼，可她却冷冷的看着，不看好她们的命运。

她们这些妓子，就像是被诅咒的人，沦落风尘一落下去就是一辈子，谁也救不了，也没人会出手救她们。

一如此时人们的眼神中的冷漠。

是的，守卫黎公馆的人看着她们的眼神很冷，周围的人看着她们就像是看什么脏东西，犹如寒冬腊月里寒冷刮人骨的寒气。

“哪来的这些妓，女？”

“瞧着就让人厌烦！”

“怎么不去求那些花钱在她们身上的恩客，跑这黎公馆来干嘛？”

“黎公馆的太太还怀着身子呢，外面这么多肮脏的东西真是害人。”

“你说黎公馆太太如何安置她们？”

“安置？想多了吧，脏东西养的鸡不吃，会吃出病来的！”

“对，脏东西去养鸭，鸭子还不都全死光了！”

“脏东西要是去面馆，面馆的人还不都跑光了！”

“可千万别去村子里，那么多孤儿和老人全都染上病哪扛得住！”

……

张家真千金张绮丽只是怨念重看不得张晓晓过的好，做出往黎公馆门口扔妓，女的行为，这事一般人做不出来，但有人开了头，那些与黎希不对付的全都趁机行动，暗中落井下石不说，还让人在黎公馆门口制造舆论。

张晓晓一如既往的睡到日上三竿，睁开眼时眼神微有些茫然。

“太太，您醒了。”

守着太太的小丫头放下扇子伺候太太起身，夏日炎热，公馆里到处种着高大的树木，树荫遮挡阳光让屋里既不受阳光曝晒，又能享受阴凉的风，微风轻拂着轻纱窗帘，也送来女子呜呜哭泣声。

小丫头面色有些不自然，要不是夏日炎热，她一定关了窗户不让那哭声飘了进来。

“这哭声怎么听起来这么渗人？”

张晓晓用湿毛巾擦脸的手凝滞了片刻，眼神带着疑惑，脖颈僵硬看向窗户外面。

黎公馆面积不小，却也挡不住四面八方全面包围黎公馆的□□们的哭声，隔着院墙只能阻隔一些声音，让女子的哭声小一些，却无法完全阻挡接近上百人一同哭泣的声音。

张晓晓抬头凝望了望天，日头正盛，阳光曝晒在院子里反射出强光，不像鬼屋闹鬼发出呜呜的哭声。

房门口一群端着东西的小丫头鱼贯而入，将一碟碟精致的盘子摆放好，小碗粥汤散发着微微热气，跟随着小丫头们一起进来的卢家姐弟眼圈全都是红的，小鼻头不停的微微抽泣，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太太，”卢琳未语先流泪。

张晓晓默默无语的看了一眼一粒粒泪珠往下掉的小姑娘，微微有些无语，这哭泣的小模样真的好像是白莲花。

尽管人小了点，模样尚未全长开，该有的梨花带雨的模样，楚楚动人的怜姿都很齐活。

卢朗也在哭，低着头，小手攥成拳，微微颤抖，像一个哭泣的幼狼。

黎公馆的人封锁了消息，不让黎公馆内的太太知道，但没人想会到卢家姐弟这里出里纰漏，两孩子年岁小，大人们都避开她们，却避不开孩子们的好奇，一个八面玲珑，一个机智聪颖，一个略施手段，一个悄悄窜上墙头，看到绮兰和她身边的女人那病态憔悴的样子两小只瞬间就泪崩了。

绮兰长的美，喜欢她颜色的男人多，得到的赏钱容易，有钱会上街买些衣裳首饰，有时见到那些可怜的孤儿难免心软，时常给些孩子们吃的，卢琳长的好看，绮兰瞧着感伤，总觉得这小丫头可怜，长大了说不准也会落的和她一样，见她可怜有些物伤其类，对小姑娘很照应，经常买她的花，多给她一些钱。

甚至会让身边伺候的人把一些剩下的吃食送给两小只，百乐门后面的小巷子里曾经是卢琳最喜欢的地方。

“卢琳！”

严厉的声音中带着不可置疑的警告，屋里伺候太太的几个眼神带着吃人的凶气瞪向卢琳。

张晓晓端起杯子仰起脖子喝口水压压惊，连着喝了两口，把小茶盏里的水喝个精光，瞧着空空无水的杯子觉得水有些少，还是有些口渴，眼睛也没抬，语气温和与平常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