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哈!(1/2)
卖货对于岳宁来说,是一件新奇工作。
这天夜里晚饭后,她做完功课,搬着小账本和不知从哪儿淘换来的旧算盘,坐在书桌后噼里啪啦算起了账。
这才三天不到的时间,按说还在前期准备阶段,她算了算,没怎么费力气,就挣了将近90块。她原本知道大姐生意好,却不知道原来这么好。
看来变革时代,人生处处有商机。想想让她头秃的实验课,然后不想念了(不是)。
关键是她这几日也没做什么,除了下午没课时去帮大姐看看摊子。
岳宁的课基本上都集中在上午,那时候是为了接孩子方便,就算被安排到下午的课,如果能调着跟别的班一起上,她也会求老师调一下。而这几日大姐为了带她,基本上都在他们学校活动。
她也没在宿舍多经营,也就在床头挂了两个本子,一个是价目表,仿照饭店的菜单样式,另一个是登记表,谁有想带的东西就记在本子上,第二天来取,不方便的还提供送货上宿舍的服务。
另外,大姐印了一批宣传单,她找舍友帮忙挨个儿在女生宿舍散了散。当然,本着见者有份的原则,她也没亏待舍友,工资是要发的,路上还会带点糕点、卤味之类的东西给大家分分,剩下一点有瑕疵的货,岳宁也会带一包过去,谁需要可以直接拿着用。
而最让舍友们为之疯狂的是,岳宁这里有书啊。
学校图书馆,文学作品向来是抢手货,热门的书有时候排一个月队都轮不上,但不管是紧俏的,还是现在市面上大火的,这里都有。只要看的时候小心点,不影响销售,这不就是免费白嫖还送货上门的图书馆吗?
岳宁也乐得如此,宿舍里四个人,她年纪是最大的,在她眼里,这就是几个小孩子,而孩子的快乐向来简单,就算是她们不帮她,她也愿意跟她们分享。
除此之外,岳宁还发展了一个男同学下线。其实本来大姐找了一个,但那个同学干了一下午就打了退堂鼓,岳宁想了想,便找了班上的一名贫困生,也不说什么提成制了,直接给每月100的工资,这可比他勤工俭学挣得多,时间还灵活,岳宁把自己两个本子复制了一份给他,他那边开工不提。
她在家里整理了一间库房,打了几排货架子,陆陆续续把从对门大姐家搬来的货分门别类地放好,需要什么随时可以找到。
余温送走了大受打击的兄长,来帮忙时说起,余澈家庭富足和乐的梦碎之后,倒是没用多久就想明白了,临走时跟北京这边的熟人都一一打了招呼,不会再私下照顾余清了。
而北大这边当初聘请余清做教职人员,一是余澈的面子,二是看在她是已故余教授的女儿,才给了她这么一个闲职,而今年开学后,正好整改,解聘人员名单里正好有她,这也是她没空找岳宁麻烦,并且急吼吼地跑去找余澈的主要原因。
这般一闹,余澈自然不会再管,余清在学校人缘不错,但没有能说上话的,况且说句不好听的,她的那些人脉,除了余家有关的,也就是些狐朋狗友,日常一起玩可以,但有难了,还不是个顶个地跑得远远的。
转眼周四到了。
岳宁一早起来便洗漱干净,还专门换了身新衣服,干净利索。她专门给甜甜请了一天假,带着她一起去了学校。
她这个妈也是用心良苦,再不想见那一家子,也要去帮女儿了了这个心愿。
她太难了。
昨天下午,小敏妈专门在幼儿园门口等她跟她确定时间,说那边的牵线人是她丈夫的朋友,说那边很热络,还在学校附近定了馆子,方便她一得空就过去。
“嗐,我下午又没课,早点晚点都无所谓,就是——那边不要跟太多的人,就随意一点,咱们这边你跟我,那边最好也就两个人——人太多显得隆重,有点吓人。”
岳宁生怕王雷那个难缠的妈来,就无法达成速战速决的效果了。
最后,小敏妈突然面露难色,说:“但那边有个小条件,让我提前跟你说一下。”
“嗯?”还讲条件?
“那边听说带个女娃,倒也不在意,就是希望孩子不要改姓,不要上他家户口,养是会好好养的,该上学上学,该出嫁出嫁,就是不能分家里财产……”可能是这条小敏妈自己也觉得有点过分,说着说着也就没了底气。
岳宁倒是听乐了:“你让那边放心,我女儿啊,他倒是想跟他们家姓,先问问我同不同意。”这许久不见,出息没长多少,臭毛病倒是有增无减。
小敏妈以为她不高兴了,紧着一个劲儿解释。岳宁问了馆子的名字,也没说其他的,只说下午四点半以后过去,会再带个小姑娘作伴。
小敏妈不疑有他,她满心都在解释那个听起来既不怎么合法又不怎么讲人情的条件上,因为她也是早上才知道的,和那边理论不过,便有些不太乐意做这个媒了,但既然已到这个份儿上,总要见见面才行,不然几方面子上都下不来。
“妹子啊,这个条件可以说是很过分,你啊,也就见见面的事儿,要是那边还咬着孩子不放,就算了吧,不用看姐的面子。”
岳宁这才明白,她不仅是来确定时间的,还是来表明态度。
“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大姑娘,姐,你就放心吧。而且——”
“而且什么?”
岳宁犹豫一下,还是没说出心里话来,只轻笑说了句:“没什么,下午见面您就知道了,还请您千万不要怪我。”
“瞎说什么呢,我要是早知道那边会提这种条件,我才不管这闲事呢,还临到事儿了才说,弄得我里外不是人……”话说到这份儿上,她也就不再掩饰了,“你啊,就当给姐个面子,见一见,就回绝了吧。”
岳宁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做媒的,想笑但看人家这话说得严肃,也不好意思笑出声来,只好憋着,乖巧地点点头。
这个时间阳光正好走进窗,秋日阳光澄澈,仿佛能洗涤人的心扉。
岳宁一边给甜甜梳头,一边想着今天见面时,会有什么喜剧场景。
甜甜看她出神,问:“宁姐,今天不去幼儿园,要去哪里呀?”
岳宁随口应付:“去大学,感受一下大学的氛围。”
甜甜皱眉:“……宁姐的学校??”
岳宁点头:“是的。”
“……我不是经常去吗?”甜甜歪头,满脸不解,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警惕地反问,“宁姐,你是不是要搞事?”
岳宁手下一重,甜甜疼得龇牙咧嘴,下一秒立马眼泪汪汪。
岳宁一通虎摸,小丫头才气鼓鼓地哼了一声,没有哭出来。
但岳宁还是想不明白,这小丫头是从哪里学到的“搞事”这样的词,还用在她身上!
北京的幼儿园真是不得了,都教了孩子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宁姐,那我明天也不去幼儿园了好不好?”早饭时候,小丫头又问。
岳宁塞了个鸡蛋黄到她碗里:“为什么,你不去幼儿园,小敏小雪玉琴想你了怎么办?”
小丫头为难了一下:“可是不去幼儿园就能一整天和宁姐在一起……”
“那就要看你怎么选了,是选宁姐呢,还是选小敏小雪玉琴呢,你看,她们有三个人哦,而宁姐呢只有一个,宁姐还不能陪你玩,上次小敏还把妈妈买给她的小风车送给你呢,你们不是说好要做一辈子好朋友的吗……”
岳宁一通车轱辘话,瞬间把小丫头给说晕了,小丫头陷入天人交战的两难境地,把旁边桌吃早点的大爷大妈都逗笑了。
在这难得的母女亲子时光里,岳宁深深叹了口气。
她家这个小丫头啊,表面上看是又单纯又活泼,实际上心思深得很,要是能像别人家孩子似的,想要什么直接说,那她也就不需要答应今天这个局了。
说起这个来,这要从那次小丫头不肯去幼儿园说起。
那次岳宁知道前因后果之后,她深深反思了自己,觉得自己是真的不会和孩子沟通,主要心大,孩子的异常完全感觉不到。就这么秃然了好几天后,她想了个办法。
甜甜在她填鸭式的教学后,识字量在同龄人中已经遥遥领先,拼音全掌握,画几句看图写话也没问题,岳宁便搞了个小本子,骗她说有什么心愿写进去,过段时间就能实现。
等小丫头睡着了,她就去偷看,日常想要个小花小草糖果玩具的,岳宁都会不动声色地满足她。有点什么小困惑之类的,岳宁也会日常聊天中引导着她说出来给她解答。
虽然偷看是不道德的行为,但——
圣诞老人不偷看,如何实现孩子的心愿?
亲妈不偷看,如何做个体贴贤惠的亲妈?
QAQ!
然后问题就来了,作为如此体贴的亲妈,看到女儿笔下时不时就出现:爸爸去哪儿了,好想见爸爸……这种句子,该是什么心情?
原本,岳宁装看不见,反正生活也得这么过下去,不如意事十之bā • jiǔ,正常。
直到小敏妈送上门来,她要是再推出去,估计后半辈子都得受良心的谴责。
岳宁很纠结,王雷是个坏人,原书中他不仅对孩子不管不顾,老了还好意思来要赡养费,堪称人间禽兽。
但最后让岳宁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是,原书中,长大后的甜甜对这个幼时离开的父亲认识不足,开始时要什么给什么,他说点带什么苦衷之类的软话,她就信,后来闹出了一系列事之后才认清这个找上门来的生父的真面目。
所以要是能早点让小丫头认清世事险恶,好像以后能少很多麻烦事?
所谓成长要趁早嘛。
胡说八道、胡思乱想这么多之后,其实她就是想圆了小丫头的心愿,让小丫头的本子里再也不出现“想见爸爸”这几个字。
一天上课摆摊,到了时间,两人才溜达着到了那家据说很有名的老北京涮锅。
快到门口,岳宁郑重嘱咐小丫头:“一会儿呢,见到的人是甜甜一直都想见的,但甜甜可不能见了他就忘了宁姐呀,晚上还要学几个夸赞宁姐的成语哦。”
小丫头一脸懵懂地点点头。
小敏妈就在进门处等她,说男方人已经到齐了,都在等她,然后低头就看到了甜甜:“不是,你说的伴儿是她?”
岳宁点点头。
果然,她们一进门,就看到两张“五颜六色”的面孔。王雷一如既往,今天竟穿了身不知从哪淘换的西装,人模狗样。他旁边的应该是小敏爸的朋友,眼中惊艳、惊异和不解交织。
小丫头呆愣愣的,岳宁蹲下身小声问她:“你不是念叨着要见爸爸吗,爸爸就在那儿啊……”鬼知道她问这句话的时候,心头滴了几大碗血,甚至希望小丫头反驳她一句“谁要见爸爸了”,然而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两个介绍人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面面相觑,想问这是怎么回事,然后就听小丫头哇地一声哭了。
“他不是我爸爸,我不认识他。”
“……???”
岳宁想了一万遍见面方式和混乱场面,可没想到开场会是这样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不是女儿喜极而泣,女儿夸她,女儿不会再在小本子上写想见爸爸,女儿逐渐认清父亲真面目,然后对父亲死心吗?
她可是连教育计划都想好了……
然鹅,她的教育好像从来就没按计划实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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