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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广州封给他,三郎迟早也会回灵州去,我想,我这样赖着不走,也不是办法,与其跟太子相看两相厌,不如早日去封地,干点自己想干的事情。”

李宽喝了一口茶,心平气和道:“你与太子这样僵持下去,的确不是办法。”

贺秀一喜:“岳父,您也支持我就封?我都想好了,扬州虽是富庶之地,但毕竟远离京城,我先过去看看情况,等安顿下来,再接王妃过去,若她想留在京城,留在您身边,也可以不走。老实说,我的确是有些厌倦了,其实我就是心里憋着一口气,看不得他处处拦在我前头,并不是真的非要他那个位置。”

李宽执起小火炉上的茶壶,为贺秀的杯子满上。

“殿下想退,这是你宽宏大量,作为丞相,你能有这样的胸襟气度,是国家之幸,社稷之幸,我深感欣慰。”

贺秀挑眉,知道他必然有下文:“但是?”

李宽笑了笑:“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太子容不容许你退?见好就收并非所有人的秉性,恰恰相反,你的退让,很可能换来对方的得寸进尺,到时候,你已经失去了脚下方寸,恐怕就连立足之地也没有了。”

贺秀拧眉:“您的意思是,即便我退让了,太子也不肯放过我?”

李宽摇摇头:“我不愿在您二位中间挑拨离间,不过前些日子,我得到一个消息,就在安王将灵州商户倒卖军饷之罪状上奏朝廷之后,太子曾经派过东宫舍人李昀去过灵州,还登门拜访过安王。”

贺秀一凛:“是太子让他去的?他打算做什么?”

李宽道:“李昀离开灵州的时候,据说神色甚为失望,依我推断,他应该是奉太子之命,特地去灵州找安王,而且正与那些商户有关。后来我府中有位门客,正好与李昀是同乡,平日也偶有往来,两人在喝酒的时候,李昀无意中露了口风,说是太子想与安王合作,帮他在陛下面前求情,让灵州出兵去救真定公主,可惜被安王一口回绝了。”

贺秀并不愚钝,这中间虽然有许多谜团,但串来连去,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太子找三郎合作,要帮他救真定公主,这肯定不是毫无条件的,那么条件是什么?商户的事情,陆家牵扯其中,我也写信给三郎求过情,难道太子想借此扳倒我?”

他越想越是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连神色也蒙上一层阴翳。

李宽温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多想无益,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你想退,别人未必肯让你退,你现在在京城,在陛下跟前,有什么事,尚能及时反映,一旦离开长安,回到封地上,太子若在陛下面前说点什么,我是外臣,不可能时时待在陛下跟前,届时,你怎么办?”

贺秀恨声道:“我都不想与他争了,为何他还不肯放过我!一计不成,又升一计,现在竟还想捏造罪名陷害我?!”

李宽:“其实太子现在很害怕。”

贺秀冷笑:“他的东宫之位稳如泰山,还有心思算计别人,有什么可害怕的?”

李宽道:“他既非嫡出,又无战功,更无兵权,能当上太子,因投胎时抢了先,是长子,所以他时时防备,悬着一颗心,就怕太子之位随时被人抢走。你见过抱着松果的松鼠吗?太子其实就像那只松鼠,死死攥着手里的松果不放,不惜将松果塞入口中保存。别的皇子,如你,如安王,如兴王,他们都有兵权在手,而太子什么也没有,所以他内心深处,一直很害怕。”

贺秀沉默片刻,似反问,又似自问:“这样的人就是未来的天子?将来我还得向这样的人卑躬屈膝,俯首称臣?”

李宽笑了笑:“太子之位已定,连嫡皇子都争不过他,你有什么法子?”

贺秀咬牙切齿道:“说到这个,我一直疑心嫡皇子的死与他有关,可惜手头没有证据!”

李宽看着他:“既是如此,殿下还想退吗?”

贺秀抬眼,一字一顿道:“我,不,服。”

李宽道:“太子现在手中无兵权无战功,身边围着一群寒门出身的臣子,势单力薄,连与世家抗衡的实力都没有,先帝尚且还能时不时打压世家,到了太子将来登基那会儿,别说弹压了,恐怕都拿世家毫无办法,太子很明白这些现状,这是他惶恐的软肋,所以一有机会,他一定会为自己,或者为自己身边的人揽权,揽功劳,殿下只要从这一点下手,就会知道,太子并不难对付。”

贺秀没有说话。

……

李夫人等了许久,才终于等到李宽姗姗来迟的身影。

她忙起身迎上去:“怎么这么久?”

李宽道:“与纪王说了一会儿话,怎么这么急?”

李夫人便将自己特意在路上等真定公主,亲自出面邀请对方过府叙旧,却仍是被对方婉拒的事情一五一十道来。

末了她道:“九死一生回来,却放着长安太平安稳的日子不待,非要去灵州,而且她现在身边也没一个亲人了,咱们李家与她算是最亲近的了,她却连见也不见,跟着安王到处跑,你说真定公主到底是在想什么?她是不是疯了?”

李宽面色淡淡,却不意外。

“她不是疯了,只不过想走另外一条路罢了。”

迎上李夫人莫名的眼神,李宽哂笑一下:“那不妨就看看,到底是她的独木桥好走,还是我的阳关大道好走。”

几乎同一时间,真定公主也与贺融在谈这次陛见,谈李夫人的拦截。

最后,她只说了一句话:早作准备,尽快离京,是非之地,风云将起。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时候,人在局中,团团转,找不到出路,只能继续走下去。

看人义的萌宝应该知道高育良和祁同伟,他们笨吗,肯定不笨的,笨也不可能走到高位,但就像这章里面说的:身处浪潮之中的人,永远不知道浪会往哪个方向卷过去。一条路走到尽头是什么样,看故事的人翻到结局就知道了,但太子和贺秀他们永远不知道,正如我们自己。

正文第133章

在得到嘉祐帝的准许之后,贺融吩咐文姜让人收拾行李,两日后就启程回灵州,他与真定公主都认为长安如今已成是非之地,夜长梦多,自然是越快回去越好。

这次在京期间,太子几番让人请他入宫小聚,都被贺融推脱掉了。他知道太子会做什么,无非是兜圈子旁敲侧击打听他的想法,确定他不会倒向纪王那边,再看能不能拉拢他,为先前的事情找补,他甚至能够想象太子脸上挂着言不由衷的笑容,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彼此虚与委蛇,互相试探底线。

贺融也知道,他的拒绝必然会让太子大为不快,甚至得罪太子,以后灵州有什么事情,也不必指望太子能在皇帝面前帮忙美言,说不定对方还会落井下石。

但贺融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从前他以为太子听得进劝,所以还愿意说上几句,现在完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半句多,已经到了相见陌路的地步。

他们几兄弟之间,横亘着世家、寒门、勋贵几方势力,各种私欲与利益交织在一起,注定往昔情分越来越淡,终至不复得见,贺融早有预料,可当这一天来临前,他依旧难免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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