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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才是。”

王世充冷冷地说道:“我今天能穿这身三品紫袍,不是因为两代隋皇给我的厚恩,而是因为我王世充为国家立的功,配得上这身衣服,不,甚至应该说,我王世充为国家做的贡献,远远地超过这一身紫袍。”

萧瑀瞪大了眼睛,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王世充厉声打断:“萧老弟,你一生下来就是高贵的兰陵萧氏,虽然不象皇室的那些王子们,襁褓之中就是一品gāo • guān,但也因为你姐姐的关系,从小就可以长于皇室内廷,受到最好的教育,年龄稍长,就可以当太子和重臣的文书幕僚,可以说你生下来的起点,就比多少民间的士人奋斗一生都要高,所以你根本不知民间疾苦,更不知草根奋斗的不易。”

“想我王世充,弱冠从军,平陈一战,出生入死,不仅要与敌军斗,更要与随时想要害自己,取自己性命的顶头上司斗,费尽心机,临阵指挥败军,几乎以一已之力帮助贺若弼打赢了蒋山之战,可换来的是什么?随便一个贺若弼的亲兵马夫,都能官至七品,而我立的功,在平南所有的将帅中可排前十,却只换来了一个正九品的校书郎,你说,这就是大隋先皇对我王世充应有的奖励和提拔?”

“接下来的几年,我王世充出生入死,南征北战,计定突厥,先后平定江南和岭南,名将善战之名闻于天下,但即使如此,也不过累官至仪同罢了,回京之后,不过是一个兵部驾部司员外郎,你萧老弟陪着薛夫子写了几年诏书,无征战之苦,性命之虞,只靠着写写字,抄抄书,就能成为内史侍郎,官高我两个品级,你若是换到我的位置,可能服气?”

萧瑀的嘴角勾了勾,嗫嚅道:“这个,这个好象是不太合理,不过,不过…………”

王世充冷笑道:“不过你萧老弟是兰陵萧氏,高门贵种,我王世充是西域胡种,出身低贱,所以这一切也是合理的,谁让我祖宗不如你祖宗呢,对不对?”

萧瑀的脸色通红,开始不停地擦起额头的汗水,他并非不明理之人,王世充说的这一切,让他无言以对,无话可说。

王世充哈哈一笑,今天他突然很有一种发泄的快感,以前只有在跟杨玄感在一起时,才能这样无所顾忌,即使在魏征面前,为了保持自己作为主公的威严,有些话也是不能随便说的。他趁兴说道:“这就是世道,你们世家大族把持着整个天下大半的资源,几乎全部的高级官位,我王世充好歹也是商人之子,家境还算殷实,这才能勉强给我有个基本的出头之机,若是换了农家子弟,只怕即使当一个九品官,都是奢望,所以我今天的所有权势,地位,全是我自己一刀一枪打出来的,不是任何人的施舍,谁也不能把它夺去!”

萧瑀被王世充这极具气势的话语压得汗如雨下,半晌,才叹了口气,说道:“照此说来,王兄还真是受了不少委屈,萧某向你道歉,你这官职,确实不是别人的赠予,来得光明正大,无话可说。只是萧某不明白,你既然已经通过自己的奋斗,爬到了今天的位置,又何苦贪心不足,起了谋逆之心呢?象现在这样效忠至尊,不是很好吗?”

王世充冷笑道:“杨广是一个你效忠他,他就会对你付出真心的皇帝吗?不要说他了,就是先皇,又能如何?上位之初时靠着高熲,虞庆则等一帮老臣扶持,拥立,虽有二十年的开皇之治,但个性猜忌刻薄,一代良相高仆射,最后还不是给他鸟尽弓藏,被迫退位?虞庆则这样的大将更是掉了脑袋,这不就是伴君如伴虎的最好证明吗?”

第九百四十三章口若悬河

王世充双眼中绿芒闪闪,慷慨陈辞道:“不过如果是先皇时期,我王世充是不会想着造反的,因为四海安定,人民富足,民心向着大隋皇室,起兵的阴谋家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杨广是个什么货色,你应该比我还清楚,此人本性就是邪恶凶残的,而且嫉贤妒能,全无人君之量,连高熲,薛道衡这样的忠臣,直臣都不肯放过,在他的身边,只剩下了溜须拍马之徒,你就是想进忠言,当忠臣,最后也只能落得个比干(商纣王的忠臣,被纣王剖心而死)的下场。我可不愿意这样。”

萧瑀叹了口气:“你说的有道理,但他毕竟是君,我们是臣,作为臣子,是有义务劝谏君王,扶正国家的,高熲和薛道衡是前朝老臣,以前在至尊当王子的时候轻慢过他,情况不太一样。”

王世充摇了摇头:“虞世基这样的人,不是前朝老臣,为何不敢说杨广一句的不是?因为他如果说了,下场就不会比薛道衡好到哪里去。这次的征高句丽就是如此,连你都能看出胜负难料,远非征吐谷浑那样可以轻松碾压,可为何满朝文武,就无一人谏言?因为大家都清楚,杨广早就是打定了主意要调动举国的人力物力,去打这场仗,劝与不劝,都是一样。”

萧瑀咬了咬牙:“那你今天来找我作什么?王世充,说了这么半天,咱们也没必要再东拉西扯的了,我姐姐要你来找我做什么。你直说便是。”

王世充微微一笑。他长长地舒了口气。今天的这通发泄,让他感觉很爽,他朗声说道:“今天杨广找你姐姐来议政,就说明他对宇文述起了疑心,即使他自己也开始怀疑起征高句丽的胜败,但他也不会收手的,败了就败了,来年再战。杨广输得起,而且他也相信,大隋能输得起,就是耗,就是用人命填,也能活活耗死高句丽。当年汉武帝让国内减丁一半,也打垮了匈奴,杨广一定会向汉武大帝学习的。”

萧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眼神中闪出一丝落寞与无奈:“你说得对。陛下确实是这样的人,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那他还找姐姐问什么?我又能做什么?”

王世充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说道:“你姐姐是个聪明人,她一定会跟杨广说宇文述靠不住,要是他自己觉得有胜算,早就会让孙子宇文成都当先锋立功了,之所以会让自己的亲信,兵部尚书段文振举荐杨玄感为前军主将,就是想让杨玄感当这个替死鬼,如果杨玄感打得顺利,他会想办法阻止杨玄感直捣平壤,转而由自己接功,如果杨玄感战败,则正好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他的身上,就象他在吐谷浑对张定和做的那样。”

萧瑀点了点头:“嗯,是的,姐姐一定会这样说,上回我们萧家给整得这么惨,全是宇文述搞的鬼,这仇一定要报的,于公于私,我都乐见其倒台!”

王世充微微一笑:“所以这回我是帮你们的,谁叫我跟你姐姐是盟友呢。宇文述此人,我也早就看他不爽了,正好借这次机会把他扳倒,而这话,要由你来说。”

萧瑀微微一愣:“哦,怎么会让我来说?我现在不过是个给贬官在家的闲人,又能说什么?”

王世充笑道:“你姐姐会说自己是一介妇人,怎么懂军国之事,而你虽是文官,但也略知兵事,所以一定会让杨广找你来奏对的,由于今天是突发事件,杨广绝对想不到我会来和你商议此事,对上口径,所以一定会以为你的见解是你个人的看法,绝非有人教唆,如果你说到点子上,不仅可以让杨广对宇文述生出猜忌,更可以让你萧家,真的萧萧复又起了!”

萧瑀的双眼一亮,追问道:“那要我怎么说,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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