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23（2/2）
风溟感受到肩头落下的湿意，学着她之前哄自己的样子轻拍她的后背，“师尊可以哭出声的，风溟不会笑你。”
司蔷感受到他轻轻拍在后背的力道，那些难过悲伤慢慢沉寂下来，她从风溟怀里退出来，看着他关切的眼神，突然觉得有点丢脸。
靠在十岁小孩的肩膀上哭泣……
司蔷捂住脸，后知后觉的羞耻感和尴尬感让她头皮发麻。她赶紧去看那两个临素阁的人，他们口吐鲜血失去意识倒在地上，应该是刚才释放渡劫修士威压的时候就被震晕了。
那他们应该没有看到她丢脸的那一幕。
司蔷咳了一下，重新蹲在风溟面前，她竖起小拇指，“风溟，刚刚发生的事情，是我们师徒之间的秘密，你千万不能说出去。我们拉钩！”
风溟对上她灵动的双眼，轻声笑出来，“师尊好幼稚。”
他这么说着，手上却已经弯起小拇指勾住了她的小拇指。
师尊的手指，现在是暖的了。
风溟看着司蔷微弯的眼睛，在心里默默说：希望师尊永远像太阳一样温暖灿烂，开心幸福，千万不要像月亮一样冰冷遥远，难过悲伤。
·
司蔷捡起地上掉落的果子，拉着风溟去树底下坐着，边教他去尘诀的使用方法，边等临素阁的人来。
冷微雨带着一众临素阁弟子前来的时候，就看到司蔷像兔子捧着胡萝卜一样啃着一颗灵果，在她身边坐着一个背对着他们的少年。她望了一眼，很快把注意力转移到地上的两个人身上，她朝身边的弟子使眼色，立刻出来几个人把两人搬到她身边，一群人围过来叽叽喳喳讨论一番，似乎确认了两人的身份。
冷微雨脸色微变，冲司蔷拱拱手，“多谢帮忙，是我们临素阁管教不周。只是不知，那魔修身在何处，我想把他一起带回临素阁。”
司蔷扬扬下巴，“喏，就是你们脚下的那堆黄沙。”
冷微雨和一众临素阁弟子惊得后退一步，面面相觑。
冷微雨最先镇定下来，她用灵力拨开黄沙，在里面看到了一颗漆黑的金丹，竟然是金丹境的魔修！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在同一境界，魔修的战力就是比修士要强一些，加上魔修大多杀戮成性，残忍凶恶，手段卑劣，曾经就有化神修士栽在元婴魔修手上的例子。
司蔷长老离开临素阁之后……境界又提升了么？
司蔷从地上站起来，拍拍风溟的小脑袋。风溟跟着站起来，拎起地上的小篮子挡在脸前面。
“交接完毕，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冷微雨冲她点点头，“后会有期。”
望着走远的一大一小，终于有人忍不住凑到冷微雨身边，开口询问：“冷师姐，这位大能是何许人也？”
“镜月天冰轮长老司蔷。”
听到这个名字，弟子们都惊讶地捂住嘴巴，他们前不久才收到门派传讯，说是前冷楼长老叛离出师门之前，屠戮了整座平楼，加上冷长老常年缩在冷楼里不得一见，一时之间，关于司蔷这个前任冷楼长老的猜测甚嚣尘上，当然都不是什么好话，从容貌、到人品、到能力都被贬低一通，甚至有人说她勾结魔修残害容华仙尊陷害给平长老。
今日一见，她不仅美如明月，对魔修的处置也毫不手软，见到他们也没有摆高人的架子，看起来挺平易近人的。
“冷师姐，你平时跟在司蔷长老身边，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她到底为什么要杀害整座平楼的人？”
“我也很想知道。”冷微雨眼中闪过厉色，“今日我们抓到叛徒的消息不要透露出去，我们自己查真相。”
今天跟着冷微雨过来的都是她的心腹，听到这句命令，面面相觑之后，都意识到此件事情的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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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司蔷的原计划里，他们来到极东之境就是为了修复风溟的丹田和灵窍，顺便再招揽几个炼丹师。
如今风溟的丹田和灵窍都已经恢复，炼丹师的事情也不急，司蔷就不想留在极东之境了。
无论是今天的魔修，还是那支破空飞来的柳昙花，都预示极东之境不安全。司蔷一个人可以毫无顾虑，但是加上风溟却不行。
司蔷带着风溟摘了一些甜果子之后，就拿出传送符纸，牵着风溟回了镜月天。
她定位的地点是镜月天的主殿玉镜殿，刚一落地，就遇到楼海云从大殿里走出来。
“司蔷妹子，你怎么回来这么快？徒弟收好了？”
楼海云的目光落在司蔷身边，虽然那个孩子用小篮子挡着脸，但楼海云识美人无数，一看他的骨架身形，就知道这孩子长大后是个大美人。
她一时疑惑了，司蔷妹子不是说要找个丑徒弟吗？怎么还找了一个美少年回来？
楼海云指指风溟，“这是你的徒弟？”
司蔷点头，“嗯，他叫风溟。太阴长老，我现在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暂时不能照顾他，所以我把他带回镜月天，麻烦你先把他送到讲学楼学习一下。还有，我请了九折川的炼丹师陈深上门来为他打造面具，麻烦你们帮我接待一下。”
风溟听完他的一串话，下意识抓住她的袖子不让她走，“师尊……我想跟着你……”
司蔷摸摸他的脑袋，“风溟乖一点，比起跟着我，你现在更适合留在讲学楼。”
她温柔却坚定地拉下风溟的手放到楼海云手里，楼海云笑着按住风溟的肩膀，“放心放心，我最擅长养徒弟了，你先去忙，这些杂事交给我就好了。”
“拜托了。”司蔷对他们点点头，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原地。
风溟一时失神，手上的篮子都举不动了，里面的甜果子噼里啪啦全部掉在地上。
楼海云趁机去看他的脸，被那惨不忍睹的满脸伤痕吓到了，往后一退不小心踩在果子上，直接摔了个大马趴。
风溟一惊，看到她眼睛里的一丝嫌弃，伤心地捡起小篮子挡在脸上，“对不起，我丑到你了。”
楼海云尴尬地从地上爬起来，手足无措地摆摆手，“那个那个，你别误会，虽然你确实长得很丑，但是我真的没有被吓到，就是一时有点落差，不太适应而已。我原本看你的身姿，以为你是个美少年呢。”
她解释着解释着，发现风溟又举起了小篮子，赶紧换一个话题，“你别担心，修士到元婴境界就可以重塑肉身，坏的丑的地方都会自然而然修复，你是司蔷妹子看上的徒弟，资质一定很……”
楼海云看到他的灵窍，立刻一噎。
司蔷妹子为了破劫也太拼了吧，这个弟子不仅丑，资质还差成这样……
风溟咬牙，举着小篮子的时候，头都低下去了。
楼海云看他这个样子，立刻在自己嘴巴上打了好几下，怎么就这么不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
“太阴！太阴！我听说冰轮回来啦！”
风溟正在伤心，头顶突然传来一阵爽朗女声，他好奇地透过小篮子瞄了一眼，还没看清，就听到那个爽朗的女声继续说道：
“呀，这个背影看起来十分绝美啊！她是不是打算放弃挣扎，抛弃容华，顺应天命和自家徒弟搞师徒恋啊？”
风溟眨眨眼睛，放弃挣扎？抛弃容华？顺应天命？师徒恋？
这些是什么意思？
他好像什么都不懂，可是内心深处却因为这几个不明所以的词，掀起了难以言喻的轩然大波。
楼海云一掌拍在孟飞若脑袋上，“在小孩子家家面前，怎么这么口无遮拦！”
孟飞若捂住嘴巴，笑得有些尴尬，她看向风溟，眼睛里带着好奇，见他举着小篮子，以为是他带来孝敬的，不客气地抓了一把小果子塞进嘴里，“唔，还挺甜的。”
风溟一惊，赶紧用外袍盖住小篮子，委屈地瞪了孟飞若一眼。
孟飞若嘴巴里刚塞满鲜.嫩.多.汁的果肉，就看到风溟这张面目全非的脸，强烈的惊吓之下，一口果肉全喷了出来，“咳咳咳，怎么长得这么……咳咳咳……”
楼海云尴尬地咳了几声，孟飞若把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两人对视一眼，对于司蔷抵抗情劫的决心有了清晰的认可。
这可真是牺牲够大啊！
楼海云笑眯眯地看着风溟，“那个，风溟啊，你师尊所在的冰轮山还没有修好，在炼器师陈深来之前，你就先和掌门住在一起吧。”
孟飞若原本在笑着，一听到她的话，眼睛顿时瞪圆，偷偷扭了一下她的胳膊，用唇语问她：你什么意思！
风溟把她们的一切都看在眼里，重新举起了小篮子，“你们把我送到冰轮山就好了，我在那里等着师尊，我等她回来。”
楼海云和孟飞若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羞愧起来，赶紧争相接孩子回自己的主峰，都被风溟坚决拒绝了。她们拗不过他，只好把人送到冰轮山，怕他受不住山上的寒气，送了他一大堆保暖符纸。
风溟送走她们，抱着膝盖，独自坐在冰轮殿的破旧台阶上，他闭着眼睛感受太阳晒在身上的温暖。
他长得丑，人人都嫌弃，只有师尊，像对待正常人一样对待他，如果不是那一天看到她的眼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模样。
这个世界上，只有师尊不会嫌弃他，只有师尊会对他好……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