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趁风(2/3)
直至今日,枷锁断裂,藏不住的委屈,像被囚禁许久的野兽,冲破牢笼,嘶吼着向他扑过来。
傅寻止艰难地抿了抿唇,垂眼看向靠在肩上的那颗脑袋,心脏的位置像有几十根小针在扎,带起细细密密的疼痛感。
他的离开混杂着很多因素。
替父母报仇,让那群老不死的下台,手握大权,拿回那些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况且,正如池远所说,有了足够的实力,他才可以彻底把她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池远作为一个商人,父母和妻子都英年早逝,空有大量财产,唯一的亲人只剩下池桃一个女儿。
待在傅寻止身边太危险,他是绝不可能允许池桃再出事的。
所以,傅寻止和池远达成约定,等他有了与她般配的身份,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池桃。
这本该是完美的计划。
唯一的变数,就是池桃本人的感受。
没有人会愿意,毫无缘由地在原地等五年。
再深的爱意也不会。
傅寻止给池桃的备注是“兆兆”。
这还是高中的一次,他给池桃补习数学的时候,小姑娘做完一张卷子,咬着笔帽,突然说:“傅寻止,我们商量一下,你别叫我池桃行不行?”
她这个要求很莫名其妙,傅寻止皱起眉;“你又想干什么?”
“叫全名,就会给人一种很生疏的感觉,就和老师点名,或者爸妈很生气的时候,才会叫我全名一样。”池桃巴巴地看着他,眨眨眼,掰着手指给他举例,“你看,穆穆,王一民,时绥他们,都喊我桃桃的。”
傅寻止漫不经心地嗯了声,低下头,继续给她改题。
见他这么敷衍,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池桃有点儿不高兴,跺了下脚:“傅寻止!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嗯。”少年抬眼,眸色很淡,“如你所说,很多人都喊你桃桃,也不差我一个。”
“差的!”
池桃睁大眼,不满地反驳他。想了想,她又觉得他说得也有点儿道理,妥协道:“那好吧。”
傅寻止以为这事儿在这里就算翻篇了。
池桃又开始作妖:“那你喊我兆兆吧,我妈妈偶尔会这么喊我,也只有她一个人会这么喊。”
“不过她现在也开始喊我桃桃了。”池桃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睛弯弯,像发现了什么宝藏,亮晶晶的,“那就只有你一个人喊兆兆,够特殊了吧!”
傅寻止本是不愿意的。
他厌恶和人建立亲密关系,允许池桃的靠近,不过是因为她太过聒噪。
一个不乐意就要在边上叽叽喳喳的,怎么说都不肯停,直至他妥协。
为了避免池桃再因名字这个问题,对他揪着不放,傅寻止不得不答应她的要求。
时间久了,竟然也不自觉地,习惯了这个小名。
现在,林青竹因病去世,真正的,名副其实的,只有他一个人喊她兆兆了。
是他一个人的兆兆。
想到这,傅寻止喉咙滚了滚,眼底情绪晦暗不明,他单手托住她臀部,空出的手,顺着她的细腰,缓缓向上,到背,再到漂亮的天鹅颈,最后,扣着她后颈,把她摁向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
这个姿势没有刚才舒服,池桃在他怀里不安分地动了动,男人的胸肌很硬,搁得慌,她呜呜地叫了半天,他才放手。
被他这么一摁,八爪鱼慢吞吞地放开缠着他的手,改撑着他的肩,非常自觉的,从他怀里跳了下来。
“我看错你了。”池桃神情悲痛,字字泣血地指责他,“你和傅寻止那条狗一模一样,一丘之貉,都是一言不合搞强制py的渣男!”
傅寻止懒得再听她发酒疯,拖着她腰把人抱起来,丢进车后座,利落关上门。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池桃连个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你要是再动。”望着后视镜里,试图从车子中间的储物台爬到驾驶座的小姑娘,也不介意她听不听得明白,傅寻止慢条斯理道,“我可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强制py。”
后座瞬间安静如鸡。
**
一觉睡醒,池桃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太阳穴的痛感尤其明显,四肢像被卡车碾过,从腕部到关节酸痛不已,动一下都显得费劲儿。
同样的感觉,她只有过一次。
高中毕业,成绩出来后的那天,她也喝了很多酒,第二天醒来就是这种情况。
视线顺着下拉。
池桃后知后觉有些不对劲儿。
她的被单明明是橘色的,花纹是一只巨大的加菲猫。
现在盖在她身上的这套,颜色是纯黑的,摸起来的质感也不一样。
池桃花了好几秒,才勉强接受,这里不是她家的这个现实。
她大脑空白了。
这个房间很大,比她的房间要大很多。床的右边,几米远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黑色衣柜,不远处有张黑色书桌,上边放着台笔记本电脑,书桌后边儿是落地窗,连接外面的白色露台。
至此之外再无其他,没有电视机,也没有沙发,配着偌大的房间,显得空荡荡的。
这会儿池桃也顾不上什么腰酸背痛了,掀开被子爬起来,第一时间查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否还完好。
很好,衣服都还健在,应该没有出现什么yī • yè • qíng的故事。
池桃喝多了有个毛病,断片。
她现在的记忆停留在,夏颖和她说干杯,她骂傅寻止渣男,夏颖骂她前男友渣男,两个悲情女主因痛骂渣男而收获了革命友情,她还和夏颖加了微信。
后续还发生了什么,池桃就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这个布局,不是酒店,是家里。
身处这个未知的环境,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池桃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需要证实。
池桃的手机就放在枕头边,还剩百分之十几的电,勉强能用。
她马上给王一民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快要到自动挂断的时候,王一民才接了电话,像是刚睡醒,还带了点儿鼻音:“池桃?”
池桃看了眼时间,上午十点。
她压着火,宿醉后的嗓音哑得要命:“你才刚醒?”
王一民迷迷糊糊嗯了声,猜到她想问什么,提前回答道:“你喝多了,具体情况我们在里面没看到,出来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夏颖说你抱着傅哥脖子,哭哭啼啼地死活不肯撒手,傅哥把你带回去的。”
“陈盛源没喝酒,我提出要送他他拒绝了,说他自己和他哥联系。”
“傅哥也是突然说要来的,就没提前通知你。”王一民半个脑子还沉浸在被窝里,说完事先准备好的借口,歪着脑袋又要睡过去,“我好困,没别的事我先挂了,醒了给你打电话,想骂我等我睡醒啊!”
池桃还没说话,电话已经挂了。
她空有一肚子火没地方发。
池桃磨了磨牙,努力放平自己的心态,来思考,现在的情况。
据王一民所述,她喝醉了,抱着傅寻止不松手,傅寻止把她带走。
那这里,应该就是傅寻止家了。
这么想以后,这个房间的设计,也有了理由。
的确是傅寻止的风格,简单又性冷淡,一点生活的气息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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