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2/3)

爷孙两人的手都握到那张记着名单的纸的边缘,却停住了――秦楼感受到纸上反向的力。他眼一抬,看向秦梁。老人垂着视线,“这个名单既然交到你手里,那你就放过她吧。”“……”秦楼眼神一紧,须臾后他笑了起来,“我说过,不可能。”“她毕竟是你姑姑。”“姑姑?她做那些事(情qg)的时候,大概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我知道,她对白颂母女做下的事(情qg)会永远让你对她怀恨在心,但她只是个工具――当年她没得到过秦家的实权,哪里有能力布置得那么天衣无缝?真正的罪魁祸首都在这里面。”秦梁拉了拉手里的名单,“更何况,哪怕到最后,她都没有直接地伤害过你一点――她是顾忌血缘亲(情qg)的,她只是太过狭隘、被利益蒙蔽了双眼。”“――”秦楼眼底像是烧着黑色的火焰,那火焰在秦梁的话尾猛地一跳。

而就在此时,偏厅的门突然再次被推开。一道(身shēn)影走出来。“她确实没有直接伤害过秦楼。秦楼不和她计较就是了――让我来。”

“――!”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跪伏在地上的秦扶君浑(身shēn)猛地一哆嗦。几秒后,她用力地扭过头去看向声音的来处,脖子上的青筋都因为过于惊恐和不可置信而紧绷起来。“宋……宋……”一个完整的名字在哆哆嗦嗦的嘴唇里半晌都叫不出来。

宋书停在距离秦扶君不远的地方。听见声音,她笑意淡淡地垂眼,像是看一块垃圾或者别的什么,视线落在秦扶君的(身shēn)上。“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秦(情qg)。从大学到研究生期间主修法律方向――我一定会确保秦女士你的余生结束在您应得的牢狱铁窗内。”

“秦、秦(情qg)?”秦扶君伏在地上呆呆地透过凌乱的长发,然后对上一双漠然的眼。秦扶君蓦地一栗,表(情qg)再次狰狞起来――“不对、不对!你就是宋书!你就是宋书!你为什么还活着?!你怎么可能没有死――你早该死了!九年前你就应该――”

话声结束在终于忍无可忍地上前来,一把攥住秦扶君的长发将她向上一拎的秦楼手里。未竟的话声变成叫疼的哀嚎,秦扶君栗然地看着俯(身shēn)到她面前的秦楼那张(情qg)绪微狞的俊脸。“你还想再见你儿子女儿最后一眼的话,就别((逼bi)bi)我在这里亲手杀了你。”秦扶君吓破了胆,她又想起多少年前那个大年夜,少年抓着一块玻璃碎片抵在她颈上的冰冷触觉。她一生从没离死亡那样近过。早在那之前她就知道这个秦楼是个疯子,而在那之后,她彻底地怕了这个疯子。秦扶君捂住嘴巴,涕泪满面地用力点头。

秦楼松手,厌恶地走到桌上取了湿毛巾擦手,扔开后他走回到宋书的(身shēn)旁。从秦梁那里拽回来的名单被他递过去。宋书指尖微颤了下,抬手接过。但她没有急着打开看,而是做了个深呼吸,将那份名单叠好收起来。然后宋书瞥了地上失魂落魄的秦扶君一眼,“秦老先生,您的女儿就先留在您这里――两位有什么割舍不断的父女(情qg)分就在这段时间里多珍惜吧。在解决名单上的人之前,我不会打草惊蛇,这也是我给秦女士留下的最后的自由时间。”宋书一顿。“秦女士最好也不要想着动什么歪脑筋。既然你把名单给我,那不妨想想这上面有多少人想置你于死地――如果你消失了,我不会浪费一点时间找你,我相信这上面有更多的人比我还想杀了你――我只需要告诉他们就够了。而作为代价和仇恨转移的点,你的儿子女儿,到时候我一定会好好替你‘照顾’。”

地上趴着的秦扶君颤着手支起(身shēn),怨恨地看着宋书,却顾忌她(身shēn)旁的秦楼在,一个字都没敢说出口。“作为补偿,”宋书想了想,“我可以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等将来需要的时候,如果你能在法庭上指证他们,那你的量刑……”宋书没有把话说满。她直起(身shēn),走回到秦楼(身shēn)旁,声音放轻了,“我们走吧?”

秦楼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过了几秒,在宋书不解的目光里,他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秦梁。两人对视几秒,秦楼突然开口:“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就这样束手旁观。你还是会想尽办法把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儿救出来。”

秦梁没有否认。很久后他只叹了声,“她毕竟是你姑姑。她也没有真的动手伤害过你半点。”秦楼眼底那抹黑色的火焰再次剧烈地跳动了下。那一瞬间他几乎爆发,但宋书最先发现然后伸手拉住了他。“秦楼,”宋书用眼神和语气安抚着面前呼吸紧促的疯子,“这件事是我的事(情qg),我自己也能做到――不管谁来阻止,你相信我。”“……”秦楼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转向宋书。“我知道你是怕我为你的事(情qg)和秦梁撕破脸,但我不怕。他人脉深广,如果他铁了心要从中作梗,你的计划也会受阻。”

秦梁皱着眉望向他,但仍旧没有否认。秦楼拉开宋书的手,上前一步。“你愿意保护秦扶君的根本原因,就是她是你的女儿,而且她没有真正动手伤害过我?”秦梁点头。秦楼嗤笑了声,“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做过?”秦梁皱起眉,“在秦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她没有胆量也没有能力对你做什么――”“你也知道是在秦家,”秦楼蓦地打断了秦梁,“那在秦家之前呢?”秦梁想到了什么,呼吸骤然一紧。老人第一次彻底变了脸色,“你是说……不可能!”

“哈哈哈哈……”秦楼大声笑了起来,“好一个不可能。到底是真的不可能,还是你不想相信?”秦梁呼吸急促,面色涨得发紫,“我早就让人查过――你父母的死就是意外,没有别的原因!”“那我被送进孤儿院受的那些凌虐呢?我自己一个人在那个地方待了三年你都没有半点我的消息是真的错过了还是有人刻意从中隐瞒的!?我回到秦家以后再是个疯子,为什么对你没有却唯独对秦扶君一家那么大的敌意?――这些问题你想过哪个、想通过哪个?!”“……”

秦梁在秦楼一句又一句的质问里栗然不能自已。到半晌后他才扭头看向秦扶君,一个字一个字地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说的……是真的?!”

秦扶君趴在地上早就哆哆嗦嗦,从头到尾没敢抬头。她带着哭腔哀求:“爸……”

只这一个字,秦梁就什么都懂了。他眼前一黑,几乎差点昏厥过去,连着退了几步扶住沙发才稳住(身shēn)。他当然记得秦楼遭受过什么。他记得自己第一次走进那间孤儿院看见的那个瘦弱而狼狈的孩子,记得他(身shēn)上一道叠着一道的伤疤和血痕,记得他冰冷得不像是个孩子的眼神,记得他吃饭时大口大口的凶狠得像野狗似的狰狞。那在很多很多年里都是秦梁心上的一道疤――他让他的孙子一个人流落在外,吃尽了这世上所有不该加诸在一个孩子(身shēn)上的苦。他对不起他,他尽一切所能地想补偿他。那个孩子想要的一切他都给他,那个孩子再疯癫再可怕都没关系也无所谓。因为那本来就是这个世界先伤害他的,那个孩子在变成一个疯子前,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

而今天、直到今天,在他的人生行将末年快要油尽灯枯的时候,他竟然才终于知道――那些不幸是有原因的、那些绝望是有罪魁祸首的。亲手把他唯一的孙子推进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脱离、再爬上来的深渊的,却是他保护了这么多年的亲生女儿。“秦扶君――!”老人从疼到快让他抽搐的心底挤出一声嘶哑的震怒的咆哮。

喊完后,他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身shēn)体,一下子跌进沙发里,老泪纵横。秦扶君也被这个模样的秦梁吓傻了,她趴在地上缩着肩膀磕着脑袋,“爸……对不起爸……是我鬼迷心窍了……我以为他不在秦家就是我的了……我也后悔了……对不起爸我知道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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