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终于像穿越者了(2/5)

徐达使劲摇头。

宋濂无奈,从头开始梳理这件事。

刘基担心朱升带坏陈标,便以照顾小友和学生为借口,请季仁寿出山。

季仁寿也是隐世,年龄也较大,和朱升定位重合。他如果说了和朱升截然不同的话,以标儿的聪慧,肯定会兼听思索,不会被某一个人的思想左右。

同时,刘基算计人心,料定朱升一定会用比较委婉的手段劝季仁寿离开,而季仁寿这个人最看不得“鬼魅伎俩”,恐怕会激起叛逆心,主动入局。

此为刘基计中计。

而朱升在信中说,他其实也较为了解季仁寿的性格,并猜到刘基的计中计。

于是朱升将计就计,用更加粗劣且直白的手段激怒季仁寿,将这件事放到明面上,一是逼迫季仁寿迅速做决定,要么投靠朱元璋,要么立刻离开应天;二是点醒季仁寿,让季仁寿知道刘基的小九九,挑拨季仁寿和刘基的感情,反击刘基。

季仁寿在明白了两人的打算之后,心胸宽广没生气,只是好奇两人交锋的焦点陈标究竟有多厉害,会让两人抢学生抢得如此激烈。

在一番试探后,季仁寿发现陈标居然修习的是帝王之道,立刻明白了陈标的身份,然后主动入局。季仁寿说,若朱元璋不嫌弃,他愿意在应天小学安家,为应天一教书匠。

徐达抱住脑袋,蹲在地上嚎:“晕了,彻底晕了。你们这群文人,有什么话直说不行吗?为什么要绕这么多弯弯道道?这些有什么值得绕的!怎么把标儿也绕进去了。”

朱元璋呆愣了半晌,深深舒了一口气,疑惑道:“这人怎么和叶大先生一样,推论过程全部错误,最后却误打误撞猜出了标儿的真实身份!”

徐达抱着脑袋仰头:“推论过程全错?”

朱元璋摊开陈标写给他的信,道:“全错。首先,标儿的思想是他自己的,没被谁教过,甚至谁也不能左右他的思想。倒是我们被他影响颇深。”

包括徐达在内的几人纷纷点头。没错,他们现在还在仔细研读那薄薄的天书呢。

朱元璋又道:“标儿在信里也说了季先生问他正统学说的事。他说,分什么学说是研究学说的人的事。咱老百姓就是什么神有用就拜什么神,如果老天爷不下雨,甚至能把龙王庙都拆了。黑猫白猫狸花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哪会考虑什么门别之分?”

朱元璋哭笑不得:“看,标儿学的根本不是什么帝王之道,就是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之道。”

徐达放下抱脑袋的手,站起身,无奈笑道:“是这个理。就和我用兵的时候一样,无论什么方式,好用就行。谁在用兵打仗的时候还去想这是哪本兵书上的道理?何况我被称赞为用兵如神的时候,根本没读过书。”

听徐达自曝其短,众人不由莞尔。

朱元璋笑着摇摇头,道:“标儿可不知道自己是朱元璋的儿子,只以为自己是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顶多有钱了些。所以,他的思想,也不过是普通人的思想而已。季先生想太多。”

普通老百姓哪管你什么理学心学,儒家百家?能让他们不会饿死冻死的学说,就是好学说。

只是老百姓的需求,恰恰和帝王应该学习的道理重合了罢了。

徐达道:“如果标儿所说的是帝王之道,我看人人都该学习这帝王之道。话又说回来,只有帝王学这个,才很奇怪啊。这不是人人都应该懂的道理吗?”

朱元璋开玩笑道:“标儿和季先生说,他认为人人皆可成圣贤。天德你又说,人人皆可学习帝王之道。我看你的圣贤程度和标儿差不多了。”

徐达抱拳:“谢大帅夸奖!如果有金子赏赐就更好了了!”

朱元璋骂道:“滚吧你。不废话了,你们说,我该怎么回信?”

刘基黑着脸,沉默不语。

显然,他的计谋先后被朱升、季仁寿将计就计,给他打击很大。他现在正在平复心情。

宋濂在心底叹了口气,主动揽事,道:“季山甫是大才,他不仅兼修理学、心学,更精通河洛学。他。虽是误打误撞,但既然他主动来投,主公就当意外之喜吧。伯温啊,你以后不可再恃才傲物,与他人斗气。”

宋濂言外之意,虽然刘基聪明,但别人也不蠢。虽然只是误打误撞,撞破了标儿的身份也挺令人头疼。

朱元璋扶额:“我麾下信任的武将都知道标儿的身份,来投的谋士也全知道标儿身份,我怎么觉得,标儿的身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徐达插嘴:“就标儿不知道。”

顿了顿,徐达又继续道:“常遇春也不知道。不过现在常遇春算文臣还是武将?”

朱元璋不确定道:“肯定还是武将吧?”

朱元璋和徐达的插诨打科,终于让现场的气氛好了一些。

刘基的脸色没那么黑了。他对朱元璋鞠躬拱手道:“是基之错。”

朱元璋摆手:“无事无事,你写信的事,我同意了,若说有错,错也该在我。”

刘基有些感动。虽然朱元璋在很多地方都不太像一个主公,但能为下属揽过,光凭这一点,朱元璋就已经胜过史书中大部分主公。

朱元璋接着道:“再说了,看久了伯温你算无遗策,偶尔看你出些无伤大雅的差错,也挺开心。哈哈哈哈,再说了,这结果不是很好吗?等告诉百室,百室肯定会开心了。最近他见到我扭头就走,除了公务一句话都不肯和我说。”

朱元璋很是心虚。虽说能者多劳,但他确实把李善长压榨得有些过火。

刘基脸一木,把心中的感动揉吧揉吧丢去喂狗。

他收回前言,朱元璋根本就不像个主公!

宋濂和徐达都笑得直不起腰,看足了刘基的笑话。

刘基郁闷极了。

徐达也就罢了,这就是个和主公一样喜欢看乐子的人。怎么连宋濂这个谦谦君子,感情表露也越来越外露?这是近墨者黑吗?

刘基因为过度生气,再加上在深秋顶着一头没干的长发站了太久,当晚就病了。

朱元璋心虚极了,这肯定不是他嘲笑刘基嘲笑得太过火的错吧?

……

季仁寿得到朱元璋的亲笔回信,愣了许久。

不是帝王之学,只是简简单单的老百姓之学?是这样吗?

朱元璋还将标儿的信摘抄了一段。原版他要自己收藏,用自己的狗爬字摘抄就不错了。

季仁寿看着陈标对朱元璋絮絮叨叨描述生活日常,那温馨眷念中透露着的聪慧和清醒,呆坐了许久。

之后,季仁寿拿了一个盆,点了一把火,将自己的书稿一张一张丢进火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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