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东京夜战(上)(1/2)

【京城之中藏杀机,早有仙人通天意】

开封城内城东北隅,有一座“开宝塔”,此塔共有八角十三层,高约二十丈,于大宋祐元年间建成,至今已有六十载,遍体通砌褐色琉璃砖,混似铁铸一般。

当空一轮明月,淡薄的云层遮遮掩掩。铁塔之上冷风凛冽,两名黑衣人,身着劲装黑布罩头,每人均有一柄短刀一柄五指短挝交叉负于背后。二人双手环抱立于塔顶之上,冷冷地看着远处宫城之内灯火通明。

这两人均是来自西夏国的杀手,一人名叫李健勇一人名叫赵铁林,均隶属于西夏“奇刃堂”。今日潜入开封城,专为刺杀大宋朝皇帝赵佶而来。

李建勇看着眼前的万寿山,冷笑一声说道:“这宋人迂腐至极却坐拥繁华江山,我们党项人励精图治却只能屈居于西北苦寒之地。”

赵铁林沉声道:“待我们此次将宋朝的皇帝老儿杀了,宋朝必会大乱,我大夏国便可趁机挽回败局,重新夺回横山之地。”

李建勇笑道:“宋人最善猜忌喜欢内斗,尤其对付自己的领军大将本领最佳。想那秦州刺史狄青④勇不可当,人称武曲星在世。我白高大夏国开国之祖武烈黄帝,何等文才武功都被他打得呈表称臣。可最终,那狄青不过也是鸟尽弓藏,郁郁而终。若不是宋廷如此作为,我白高大夏国又岂能稳占西北之地。当今宋朝皇帝,最为昏庸无能,杀了他也不知是利是弊。”

赵铁林又说道:“宋主虽是无能之辈,但此战却将我军击败,可见宋朝虽衰但仍是不可小视。失了横山,我国便没了护国屏障。圣上急于挽回败局,所以特命“奇刃堂”出手行刺,扰乱宋朝政局。”

李建勇却有不同意见:“横山之战,全丈西北宿将种师道⑤一人之威,我看他早晚也是狄青一样的结果。”

赵铁林却道:“我看则不然,这种师道才雄心忍,深谙为官之道,与那狄青性格大不相同。横山一战,虽是他种师道领兵,但是确由太监童贯监军。种师道奉童贯为主,事事请示主从分明,从不居功自傲。如若此人稳坐横山,我国便不易取。”

李建勇沉吟片刻道:“你言之有理。还有那童贯,虽无甚智谋却手握兵权,为图功名屡次兴兵犯我大夏实在可恶。此次我奇刃堂兵分多路,不但要杀赵佶老儿,童贯也在必死之列,那种师道虽在边疆州府之中也自会有人料理。”

赵铁林不屑地说道:“你真是孤陋寡闻,岂止种、童二人,这开封城之中便已有四组人马,今日一同出手必叫宋国天下大乱。”

李建勇沉吟道:“仅凭我二人刺杀赵佶是否力有不逮?”

赵铁林道:“这赵佶风流好色,身边尽是女眷,况且我等得大法师亲传异术有何可惧。不要拖延,赶紧动手!”

赵铁林言罢,头下脚上自塔顶倒纵而下,离地两丈抽出背后短挝搭上檐角借力反转身形。挝长不过三尺,挝头五指成爪,挝柄为龙头吞口,两端均有机括。挝头搭上檐角,五指合拢牢牢锁紧,挝身之中藏有绳索,拨动机括绳索伸长缓解下坠之势,赵铁林双足落地竟如灵猫一般悄无声息。

李建勇紧随其后也是同样施为,悄声落地。二人刚将短挝收回,却发现前方三丈开外站着一名道士。

二人慌忙抽出短刀凝神戒备,心中暗想:“这老道武功不弱,竟然进到三丈之内我二人尚未发觉。”

二人眼前这名道士四十多岁年纪,身穿黑色得罗,头戴混元巾,手中不持拂尘却拿着一柄未出鞘的长剑,满脸肃杀之气。只听道士先开口道:“师尊六壬之术通玄,两个鼠辈果然藏匿此处。”来人正是太虚大夫张虚白的大弟子何守圆。

李建勇与赵铁林交换了一下眼色,赵铁林将短刀插回背上原地负手而立。李建勇也不说话挥刀上前直攻何守圆。

何守圆冷笑一声:“好个胆大贼子,不自量力。”抽出长剑,荡开短刀,剑尖抖动,舞出一个剑花将对方要害罩住。

短刀虽比长剑短了将近一尺,但是却利于防守刺杀。李建勇抽刀迅捷,横刀播挡将攻式挡下。

何守圆眼观六路,却见赵铁林站在一旁毫无出手之意,心道:“对方二人竟然如此自负,正好趁机以霹雳手段将眼前之人斩杀。”于是左手掐诀,剑锋金光流动,白虎剑式出手。白虎剑凶残好斗,一味强攻,气灌锋刃锐不可当,剑气亦可伤人。

何守圆兵刃上占了便宜,几乎只攻不守。李建勇短刀虽然灵活,但久守必失。二人斗了十几招,李建勇便已渐落下风处处受制疲于防守,何守圆寻到破绽,一剑直抵胸前,眼看李建勇回刀不及免不了长剑贯胸。谁知李建勇一声冷笑,左手反手摘下背上短挝五根铁指扣住长剑,让步旋身回手一刀直劈何守圆后颈。

李建勇武功本不及何守圆,全仗招数出其不意,短挝又善于锁人兵器,竟然反守为攻将何守圆置于险地。此时何守圆兵器被锁死,对方脊背与自己右臂相贴将自己招式全部封死,回手一刀从又背后砍来实在难以拆解。

御街乃是由南至北笔直贯通外城、内城、宫城大内,由外城南熏门直抵大内宣德门的御用道路。御街两侧巡兵无数,乃是京城最繁华的所在。

东京内城,大内宣德门外,御街⑥西侧与横街相交之处,紧邻太常寺有一处府邸。此府虽然只有三进,但御街两侧栋宇密接,略无容隙,纵得价钱也无处买地,更何况在大内宣德门外,若非圣上御赐谁能有此殊荣。此处临近天子龙居之地,正是今上恩赐给童贯的府邸,以示恩宠、亲近。

童贯府邸之内。两名黑衣人与李建勇二人同样装束,悄无声息地蹲伏在正堂屋脊之后,正是奇刃堂派出的另一组杀手野利同批和赵少立。

此时天至二更,正厅之中四名侍女簇拥着一名身穿紫色燕居服⑦的六旬老者去厢房休息。老者进房片刻,厢房之中灯火熄灭,四名侍女相继退出院落。

又过一炷香时间,房内鼾声四起。赵少立二人对视一眼翻下房檐,如狸猫一般落地悄无声息。房门前两名守卫昏昏欲睡,轻易便被二人无声无息的干掉。

赵少立用短刀挑开门栓,二人滑入屋内。借着月光查看,却见先前那名老者并未入睡,正静静坐在一把交椅上等着二人。

老者目光如炬盯着面前二人问道:“二位房檐上趴得够久了,敢来老夫府上生事不知是否够得斤两。”

野利同批瞪着双眼惊道:“你是童贯?”

老者冷笑一声,答道:“正是老夫!”

野利同批二人憋的满脸通红,忍不住一阵大笑:“你是太监,你还长胡子!”

童贯生得虎目浓眉、面似铁盘,虽是六十开外年纪的阉人,但却目光如炬,阳刚之气十足,比那壮年男子也毫不逊色。而且颐下确实稀疏地长着几十根胡须⑧,虽然不知原因但他本人对此也是十分骄傲,却最厌他人以此为笑柄,当即怒到:“狗贼有胆,今日定让你二人有来无回。”

童贯高近六尺,虽然穿着宽袍大袖的燕居服,仍然看出身材极为魁梧。盛怒之下突然出手,一张黄花梨的交椅带着罡风向野利同批二人掷来。

野利同批二人撞开房门跳到当院,一把交椅紧随其后在地上摔得粉粹。童贯手中擎了一只竹节钢鞭,纵到院内照着野利同批搂头便打。野利同批举刀相迎,火星四溅,震得虎口破裂,短刀险些脱手。

童贯攻势不停,身体随着鞭势一转,回手一鞭直奔野利同批后脑。赵少立岂能眼看同伴脑浆崩裂,寻了空隙蹂身而进,挺刀直刺童贯肋下。

童贯大叫一声:“来得正好。”抽身后退,奋起神力将一只钢鞭舞得密不透风,重重鞭影将二人一同罩住。钢鞭长四尺有余,野利同批二人手持短刀不能近身。

一只二十多斤的钢鞭竟被童贯使得犹如疾风骤雨一般,罡风猛烈刮面生疼,童贯舞到性起竟然哈哈狂笑。钢鞭势大力沉狂如猛虎,野利同批二人不敢硬接只能左躲右闪。

二人交换一下眼色,同时闪身跳出圈外拉开档子,分立童贯左右抽出短挝甩出钢爪。童贯见对方掷来暗器挥鞭扫出,谁知鞭头与钢爪相撞反被钢爪锁死。

野利同批二人忌惮钢鞭凶猛,所以同时甩出钢爪扣动机关收紧绳索先要将钢鞭夺下。哪知童贯冷笑一声双手持鞭奋力一拉,野利同批二人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挝柄纷纷脱手,手心磨得火燎一般疼痛。

童贯也不将钢爪卸下,连鞭带挝一同挥舞。鞭长四尺又加了丈许的绳索,挝柄也是精钢打造,分量十足,被童贯挥舞的上下翻飞变成一对流星锤。

野利同批二人夺鞭不成反而受制,被“流星”逼得处处躲闪。野利同批心中不住暗骂:“根据细作谍报,童贯跟本不会武功。况且即是有些根基,年近七旬又怎会如此凶猛,自己本想捡个现成便宜反而吃了暗亏。”

野利同批想到此处将牙一咬,干脆将刀插到背后,十指变换掐了一个“扭”决,赵少立见状足尖点地不顾一切向童贯扑去。

童贯挥鞭欲将赵少立抽成两截,却听一旁野利同批大喝一声“索!”。童贯立时感到四肢如同被绳索捆缚一般不能行动,赵少立短刀却已经当头批落。

开封城内城东华门外乃是市井最盛之所,开封城没有宵禁之说,因此酒肆瓦市,不以风雨寒暑,白昼通夜,虽是二更时分仍是热闹非常。

东华门外丰乐楼乃是东京七十二家酒楼之首,修得三层相高、五楼相向、各有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莲灯叠照,浓妆jì • nǚ数百,聚于主廊槏面上,以待酒客呼唤,望之宛若神仙。

有词云:“中酒楼高入天,烹龙煮凤味肥鲜。公孙下马闻香醉,一饮不惜费万钱。招贵客,引高贤,楼上笙歌列管弦。百般美物珍馐味,四面栏杆彩画檐。”便是丰乐楼最好的写照。

再繁华的城市也有黑暗的、人所不及的角落,此时两名“奇刃堂”的刺客都罗吐黑和没移安猜正隐藏在黑暗的街巷之中,远远的看着对面丰乐楼酒店的繁华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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