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红愁翠残(二)(3/5)
眼前只得忍气吞声,赶到对榻上去坐下,“奶奶别多心,督公是奉钦命办事,我难不成还敢求情不成?我不过是想问问我们家老爷的情况,一家子人这些日子都提心吊胆的不得安生,我就想问问他到底是死是活,也好叫我们心里有个底啊……”
说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起来,芷秋斜窥她一眼,眼皮一翻。早知她性子难缠,只将凡事讲明,“夫人来问我,我也难知道。他们官场上的事情,我向来是不问的,况且夫人也知道我们家那位的性子,一向是个阴晴不定,我哪里敢去同他说这些?我看夫人还是回家等着吧,办案子总能有个结果的,总不会将祝老爷一辈子押在牢里,兴许过两日就放出来了也没个准。桃良,叫人送夫人出去。”
西墙上挂着个西洋钟,正巧当当当打了三下,像是个催命鼓。祝夫人见她要走,一时情急,说话也没了章法,“我知道往年得罪了奶奶您心里恨我,可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得罪过奶奶,我们老爷总没得罪过您呀?往年不知照顾了您多少生意,您总与他有点情分呀!”
芷秋还未说什么,倒是桃良先恼了起来,“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情分不情分的,我们姑娘与你们祝老爷哪里来的情分?这在我们家里,您老说话可得醒着神!这要叫我们姑爷听见了,您细想想您走不走得出这个门!”
那祝夫人纵有千般怒万般火也只得忍耐,实在没法子了,竟在芷秋裙边跪下来,“奶奶就当发发善心,我那个女儿犯了那样的罪,不也是奶奶发善心给发嫁出去的吗?可见奶奶是菩萨心肠的人,这般帮我一把,去求求千岁大人,求他老人家抬抬手,我们祝家的家财保证一个子不留都交出来!”
芷秋愈发生气,转过身来冷眼睨她,“说句不中听的,真是好糊涂的一位夫人!依您之见,凡事情都能用银子平息,那这天底下,还要王法做什么?您也不用在我这里费无用功,回家等着吧,是好是歹,天子圣君自有公断。”
便再不管她,兀自踅出厅去。这厢走回房中,月帐半垂,青纱如翠,黄澄澄的光影晃晃悠悠地浮在帐上,陆瞻正靠在床头柔额角,如镌如刻的脸似一片月光。
见她进来带着一股气,便朝她招手,“到哪里去了?惹这一肚子的气回来。”
芷秋提着裙蹭掉绣鞋爬到床上去,垫着被子坐在他腿上,“祝斗真的夫人来了,拉着我打探消息,我可哪里来的消息呢?就为了这些人,我都不好问你那些官场上的事情,索性我连也不知道的好,要死要活,她们自家哭去!”
正好桃良进来递东西,也是一脸的气,“姑爷不知道,他们家这位夫人一向是个横脾气,说话也不走走脑子。方才在厅上,还说我们姑娘同她家老爷有情分,我听了恨不得一盅茶泼到她脸上去!”
见陆瞻眼色稍冷,芷秋拱去他怀里蹭蹭,“嗳,天地良心,我跟他可没什么情分啊,不过是生意买卖,我那些客人算起来,我头一个最烦他!”
陆瞻笑一笑,到底没往心里去。二人黏黏糊糊赖在床上,至晚饭时节,黎阿则进来,附耳与陆瞻说了几句,就见陆瞻将碗搁下,有些愧意地睇住芷秋,“下头几个县的供词递上来了,我得到府衙去瞧瞧,你晚上自个儿睡,我大约得天亮才能回。”
“知道了。”芷秋十分体贴,冲他往房中去换衣裳的背影嘱咐,“多穿些,夜里凉!”
晚秋风骤紧,府台衙门内灯火通明,各处履舄错杂。陆瞻到了后堂,见沈从之等人正在检县上呈来的供词,由陈大人整理一番,又交与他过目。
不过是载录一些贿官以授之类,陆瞻粗粗翻过,便与崔元峰一道往牢房里去。
一间暗房里,只见一扇铁造的门,轻轻拉合间发出沉重的吱呀声,几面无窗,四壁点了上百支蜡烛,恍若白日,照得人头晕目眩。
那祝斗真被人押进来时,业已连着好些日子没睡觉,走路都有些不稳,一见陆瞻,骨头一软朝他跪了下去,“我说督公,您将我押到这里,一连好些日不闻不问,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有什么,您索性就问个明白,也好叫我痛痛快快睡一觉啊!”
陆瞻坐在一张长条凳上头,胳膊肘撑在膝上睨他,唇上虽笑,眼中的冷意却直漫过四面冰墙,“我也想问个明白,可我看祝大人是不想说明白,因此不敢来叨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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