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孩子(1/2)
公主给驸马纳妾是一件稀罕的事。
被拒绝后,溧阳并不气恼,反而苦口婆心地和她解释:“青莞的医术很好……”
“你给我一把刀,我可以立即自我了断,不需你费心的。”裴琛白了她一眼,自己撑着站起来,转身就朝屋里走去。
她走得太快,路过门槛的时候被绊了一下,溧阳的心提了起来,“裴琛,我说说罢了。”
裴琛不理会她,自顾自走了。
溧阳得了没趣,独自一人在屋檐下坐下,目光怔忪,自己嘀嘀咕咕:“名义上的事情罢了,逢场作戏,于她而言,并没有损失的。”
说完,她自己也觉得不对劲。
罢了,不再提。
吃午饭的时候,屋内气氛就不对劲了。裴琛耷拉着脸,溧阳保持沉默,婢女们更是大气不敢出声。
午后,溧阳出府去办事,裴琛一人在屋内下棋,青莞来换药,换过就跑了,明显是不想多呆。
溧阳去了永安楼后的巷子。
永安楼周遭都是寸土寸金的商铺,永安楼是活字招牌,带动了周围的经济。
绝义在一户人家门口等了多时,时而听到婴儿啼哭声,看着婢女引着一个又一个ru娘入门,接着又被赶了出来。
她没好气地吐槽一句:“找个ru娘都这么费劲。”
溧阳在她的千呼万唤中来了,她立即迎了上去,“她们找了有十八个ru娘了。”
“你记这个做什么?”
“无聊打发时间门,找这么多ru娘都不成,属下担心出了问题。”
“什么问题?”溧阳沉着脸色。
绝义认真说道:“那个孩子身子不好,喝不进ru娘的奶水。”
“闭嘴。”溧阳瞪她一眼,“若是成真,孤立即给你找个夫婿。”
“不不不、属下的意思是孩子身子很好,奶水都不够喝。”绝义叫苦连天,差点咬了舌头。
溧阳不去管她,只觉得心口有一团火在灼烧着心肺,让她坐立难安。
一行人站在暗处,看着永安楼的二掌柜走进门,身后小厮提着大包小包的物什,明显是有备而来。
溧阳看了两眼,绝义解释道:“不是大掌柜的生孩子,是一个女子,好似是永安楼的婢女,大掌柜来这里照顾着。”
“生的女孩子?”溧阳忐忑不安。
绝义点点头,“对,是个小女孩子,月份不足,请了几波大夫。”
“找个机会,将孩子抢出来。”溧阳叹气。
绝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您好端端抢人家孩子做什么?您要养孩子吗?驸马同意吗?”
“驸马……”溧阳迟疑,面前浮现裴琛裹着白纱的面容,心中愈发憋闷。
她犹豫不定,二掌柜又出来了,面色冷凝,显然是不高兴了。溧阳与绝义隐于暗处,等着人走远了才敢露出身形。
“裴铭来过吗?”
“没有。”
话音落地,又来一行人,两人再度躲了起来。绝义将溧阳隐在自己身后,溧阳探首却瞧见了熟悉的身影。
是裴铭。
裴铭在门口下马,左右看了一眼,确认无人在意后,自己快速下马然后推门进去。
绝义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是不是他的私生女?”
溧阳不答,在迟疑了两息后吩咐溧阳:“你可能翻墙进去听听他们说什么?”
“您先回去,等属下的消息。”绝义点点头,再观殿下一脸忧心,她不理解殿下的心情。
裴铭养私生女,殿下担心个什么劲?她疑惑了须臾,又反应过来,殿下喜欢裴铭?
绝义颤了颤,殿下已然走远了。她立即翻墙进去宅子里,民居没有太多的护卫,她轻松摸到了屋子,跃上横梁。
屋内只有一男一女,男子站在床前,是裴铭,女子躺在床上,面色红润,头上裹着抹额。
“裴郎,你给孩子取名罢。”
裴铭盯着床榻里侧的襁褓,面色不快,“怎么是个女孩。”
“女孩也是你的骨血,你们裴家三代都是男孩子,如今多个女孩不欢喜吗?”女人极力去讨好裴铭。
裴铭显然不上当,“孩子你养着吧。”
绝义看着床榻上的女子,有些疑惑,好像生孩子的不是她……
她还没想明白,女子起身抱着裴铭的腰肢,“裴郎,我可以不进裴家的门,但是孩子是你的骨血呀,你不能不管呀。”
裴铭无动于衷,丝毫没有触动,冷冷的将女人推开,“我要的是男孩,女孩不能继承爵位,你取个名字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床上的女子怒了,抓起里侧的襁褓就想要砸在地上,绝义提了一口气,好在女子没有那么疯狂,举过头顶又将襁褓狠狠地丢在床上,襁褓里的孩子终于哭了出来,嚎啕大哭。
“烦死了。”女子看了一眼,抬脚也走了,任由孩子哭闹。
绝义立即翻窗而进,抱了孩子就走,迅速消失在巷子里。
*****
裴府来了客人,三公主登门来看望大姐夫,颇为阔气地提了一盒人参,并表示要蹭一顿饭。
裴琛应对自如,三公主嬉笑着询问大姐姐的去处,随手拿起一块点心吃,吃完以后大为夸赞。
“殿下若是喜欢,我将庖厨送去三公主府。”裴琛抿唇淡笑,手中捧着一盏茶,摆摆手,示意婢女们都退下。
三公主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你又想祸害我?”
“有一笔大买卖,你可要做?”裴琛无辜极了,修长的指尖捏着自己的袖口,笑吟吟出声。
“什么买卖,多少银子的?我没有钱。”三公主皱眉。
裴琛摇首,“我发现一山下矿石多,说不定是金矿呢。”
“金矿?煤矿还差不多,你自己怎么不去呢?”三公主狐疑,这么好的买卖自己干嘛不去,偏偏要来找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因为你是公主啊,我买下那座山,你去试试,如何?”裴琛说道。
三公主迟疑,“是不是有人和你抢?”
“三公主聪明,不仅我,我那个大侄儿也盯着呢。”裴琛做无奈状,“殿下可想好了,山下有什么,意味着您将得到多少财富。”
裴铭阴狠,但眼光独到,经商交友都是一等一的。这点她很佩服。上辈子裴铭死后,她查收了许多矿产,都是裴铭发家前所获,如今还没有人发现,她不适合出面,不如让三公主试试。
她端庄的笑了,“殿下可要想好了,这么大的馅饼砸给你,你能吃得下吗?”
“能,我可能吃了。你将位置给我,还有你勘测的匠人,我们五五分账,你放心,日后有人问起,与你无关。”三公主爽快的答应了,裴琛出钱,她何乐而不为呢。
两人达成共识,接着说了些细节问题,直说到暮色四合,溧阳归来。
“我就不吃饭了,改日再来。哦,对了,擂台赛终止了,没人敢上来比试了。二姐姐又嫁不出去了。”三公主兴奋得脸色通红,当即就不再留下吃饭,自己领着护卫潇洒离去。
溧阳被她惊住了,裴琛好心解释:“她来送人参的。”
溧阳看向桌上的锦盒,直接打开了,人参好大呀!
两人平静地用过晚饭,青莞来换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亥时,两人躺在床榻上,中间门隔着一臂距离,都没说话。
裴琛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话题,刚想开口,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殿下,绝义求见。”
闻言,溧阳立即起榻,扯了一件外衫就走了,脚步极为匆忙。裴琛不解,摸索着空空的床榻,心中一阵失落。她都想到话题了,可以聊很久了。
白露走了进来,见主子坐在床榻上,双手在外侧摸索,心中不忍,“殿下有急事出府去了,您自己休息,奴婢守夜,就在地板上睡,您有事唤奴婢。”
“地板上不舒服,你自己去睡,我没事的。”裴琛不忍心折腾自己的婢女,都是些小姑娘,何必为难她们。再者,自己也想静一静。
白露还是没有走,就在屋外等着。
裴琛躺在床上,躺在溧阳躺下的位置,呼吸间门似乎还有她的味道,清淡而高贵。
她合上眸子,将身子蜷曲起来,漫长的黑夜会有天明的。
那厢离开的溧阳出了院子就遇见绝义,而绝义怀中多了一个襁褓。绝义面色不快,溧阳没有言语,领着她直接离开裴府。
坐上马车后,溧阳吩咐车夫:“回公主府。”
言罢,绝义将婴孩递给她,小小的孩子哭不出声音了,小脸苍白极了。溧阳惊讶,眼神沉凝,绝义解释道:“被摔的。”
“谁敢摔她?”溧阳怒了,心口激出怒火,然而理智犹在,小心翼翼地接过襁褓,目光露出点滴的笑意,“他的父亲是裴铭?”
绝义看殿下万分珍惜的神色,心中大为不解,对情人的孩子怎么就那么激动呢,难不成还想带回去养着不成。
“父亲是裴铭,母亲却不是永安楼大掌柜,是大掌柜身边的婢女。”
溧阳一怔,襁褓中的孩子闭着眼睛,气息微弱,她来不及问话吩咐车夫加快速度。
车夫扬鞭,加快速度,到了公主府,皇甫仪来接。
皇甫仪见到襁褓中的婴孩后呆住了,“您这是哪里弄来的孩子?”
绝义好心解释一句:“裴铭的私生女。”
“殿下怎么多了收养人家私生女的癖好了,这个孩子不出意外应该喊你叔奶奶了。”皇甫仪嘴角翘了翘,幸灾乐祸地看着溧阳。
溧阳一时语结,上辈子是母女就罢了,这辈子又上一层楼了。
“先生,她被摔了,气息似乎都没有了,您看看?”溧阳心里焦急。
绝义上前一步解释:“被人家摔到床上,当时就大哭了,哭了两声就晕了过去,我这才偷了出来。”
皇甫仪更是瞪着绝义:“三日不见刮目相看,你连孩子都偷了。”
绝义窘迫,“是殿下惦记着人家私生女,我也没有办法。”
“够了,先治病。”溧阳怒喝,打断两人不得体的话,“先生,你给她看看。”
皇甫仪嘴角抽抽,上前查看,诊脉摸身子,溧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在她焦急的等待中,皇甫仪慢悠悠说了一句:“找个ru娘,她饿了,且看看日后会不会摔成傻子。”
“摔成傻子,这么严重吗?”溧阳皱眉。
皇甫仪拢着袖口,慢悠悠说道:“此女于殿下大计并无益处,殿下需早日脱身才是。”
“闭嘴,去找ru娘。”溧阳不愿多谈,语气不耐,抱着孩子就回自己的院子。
皇甫仪态趁机抓住绝义追问,“裴铭算计殿下,如今殿下怎地还要救他的女儿,好事做多了,容易天打雷劈啊。”
“先生,您想过没,她这么做会不会是因为她对裴铭用情太深?”
皇甫仪浑身一颤。
****
皇甫仪从公主府的管事婆子中寻了一位ru娘,将人送进公主的屋里。孩子的奶水解决了,她决定要给殿下上课。
趁着喂奶的功夫,她拉着殿下说话,“殿下,男人只会妨碍您的路,裴铭阴险狡诈,他算计您的事情,您都忘了?”
她不理解,裴铭算计殿下的事情,殿下自己为何替他瞒住了陛下,就此将人杀了,不好吗?
溧阳忧心忡忡,对上皇甫仪失望的眼神,哀叹道:“我只是看这个孩子可怜罢了,您不要多想,我会与驸马好好过下去的。”
“殿下的眼神骗不了我,方才你分明很紧张这个孩子。”皇甫仪忧愁极了,殿下惯来冷漠,突然对一个孩子这么上心,难保不是为了其他男人。
她主动解释道:“你可知晓陛下为何讨厌裴驸马?”
“为何?”溧阳不解,“不是因为她身子不好,无所事事吗?”
“因为她是顾夫人的女儿。陛下与顾夫人之间门曾相爱,后来顾夫人选择嫁人生子,陛下这才连带着不喜裴驸马。您想想,您这么喜欢这个孩子,驸马会不会高兴。到时候若牵连这个孩子,可就是第二个裴驸马了。”皇甫仪苦口婆心地劝解,“您若喜欢裴铭,当初……”
“先生,我只喜欢这个孩子,劳烦您替我看着,暂时不要告诉驸马。”溧阳打断皇甫先生的话,“我不喜欢裴铭。”
皇甫仪怔怔地看着她,额头上写着:我不信。
溧阳旋即不去管她,管事婆子将孩子包好还给她,小心翼翼说道:“这个孩子撞到脑袋了,殿下还是让大夫来瞧一瞧。”
言罢,溧阳狠狠地瞪向皇甫仪。皇甫仪讷讷道:“我就是个半吊子大夫。”
溧阳气得不行,怀中的孩子极为瘦弱,小脸干瘪,远远不如寻常孩子的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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