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作戏(2/2)
溧阳如何不明白,冷笑一声,“那你还是出去宣扬吧,喜欢陛下者没有上万也有千百,秦子书不算特殊。”
裴琛一怔,试图补救:“她是你的好友,你不想帮帮她吗?”
“帮她?我视她如好友至亲,她却惦记我的母亲,你觉得我们是好友吗?”
裴琛笑不出来了,换作自己,倘若上辈子的时候自己的好友惦记殿下,自己也不会高兴的。人之常情,我视你如亲友,你却想着做我二娘,岂有此理。
这个话题在尴尬中结束。
三公主消息准确,翌日九皇子想要求娶大周勋贵之女,恳请陛下替他办一场相亲宴。
女帝有些发懵,九皇子态度认真,俨然是认真的,她有些扛不住了,看向鸿胪寺卿,对方露出‘我也没有办法拒绝’的神色。她扶额,示意溧阳去拒绝。
溧阳闻讯出列,上下打量九皇子,笑说:“九皇子身子康复否?”
九皇子毫不犹豫说道:“我已好多了,溧阳公主不需担心,我会让姑娘幸福的。”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你自己都不幸福,怎么给我们大周姑娘幸福。”
南疆使臣立即叫嚣,道:“你们大周如此不尊重我们,女皇陛下,你需给我们一个交代。”
“我们大周姑娘虽多,都是父母的心头肉,怕是不能跟随九皇子回南疆去生活,不如您留下,做我们的赘婿,如何?”溧阳手持笏板,面色莹莹,巧笑盼兮。
九皇子看得心动,喉头动了动,盯着溧阳公主晶莹的面容,对方才十八岁,年少芳华,是最艳丽之时,光是一眼就让人很心动。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倾慕,甚至前进一步,迎上尊贵公主的视线,“我南疆只有娶妻,无入赘,殿下如此风采,也是招婿入赘?”
他用蹩脚的大周话说话,其他人神色一变。溧阳面色不变,朝前走了一步,与对方愈发近了,她慢悠悠开口:“我家驸马功夫以一当十,比起九皇子也胜之不少,少年英雄,我捧着都来不及呢。”
言下之意,你弱,你才要入赘。
九皇子神色大变,拂袖说道:“本王以王妃之位迎娶大周的姑娘,难道本王不配吗?”
“你配,你全家都配。”三公主被气笑了,“你都不能那什么了,好好地做个和尚不好吗?”
一殿之臣也是一副无可奈何之色,人家真心求娶,总不好直接拒绝,涉及两国邦交,做事束手束脚。
商议无果,九皇子拂袖离场,不肯就此罢休。
殿上诸人沉默下来,不用人提都觉得困难,人家就不是正常人,不管选谁都是将自家女儿送进火坑里。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副唉声叹气之色。
女帝退朝,领着溧阳去竹屋寻太后。
竹屋内清凉宜人,水车骨碌作响,太后躺在躺椅上,轻轻摇晃,女帝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
太后并未刻意打扮,一袭墨色裙裳,长发高挽,只一根木簪,整个人如普通老者般慈祥,古典美丽。
“他作死。”太后简单说了一句,已有些怒气了,她晃了两下,说道:“他说要娶姑娘,你们就给她一个姑娘,是姑娘。”
女帝疑惑,溧阳忍不住笑了出来,“只是他会不高兴的。”
“他不高兴就动兵即可,他哥哥八皇子也未必会喜欢他这个弟弟,找头母老虎赐给他,取名美丽姑娘,甚好甚好。”太后接连点头,大有自我感动之意。
女帝扶额,“怕是不好吧。”
“你有更好的办法?”太后反问女帝,“爱要不要,我们大周姑娘都是金枝玉叶,一根头发都不给他,作死。让裴琛再去将他打一顿,废一双腿。”
女帝被训得不敢言语,溧阳笑说:“您这办法不错,我立即让人去安排。”
“行了,多大的事情,兵力将挡水来土掩,大周又不是无兵无将,惧怕他们做甚。”太后舒坦地闭上眼睛,躺椅继续晃动起来。
母女二人行礼退了出来,溧阳豁然开朗,女帝忧心忡忡。
母女二人心思各异,溧阳按照太后风吩咐的去办,女帝喊住她。
“陛下,八皇子为人爽朗,倒比九皇子容易相处。臣有一计,想与陛下细谈。”溧阳放慢脚步,扫了前后左右一眼,宫娥内侍们立即退出数步。
溧阳说道:“八皇子是不错的选择,南疆国主年岁愈发大了,臣觉得可与八皇子联合,助他登基,到时南疆与大周缔结同盟可得边境百年安宁,也算省去诸多麻烦。您觉得呢?”
女帝面无表情,挑眉眼角,凤眸微凝,“倘若八皇子是头野狼呢。”
“他本就是野狼,我们要的不多,两国太平罢了,臣相信他也会心动的。”溧阳轻笑,“您想想,您若处于八皇子的位置上,前有嫡出的兄长,后有穷追不舍的弟弟们,您该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您懂的。”
女帝略略挺直身子,抬起下颚,心动了,不觉高看女儿一眼,“你长大了,思虑更为周全,好,你去着手安排。”
“谢陛下,臣会尽力去做,不让您担忧。”溧阳欣喜,南疆是个很大的问题,只要解决南疆,后续的许多问题都会跟着迎刃而解。
上一世,她不仅要与裴铭抗衡,南疆趁机兴兵,让她腹背受敌,两头兼顾。
女帝也在这时舒展眉眼,抬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放心去做,朕替你看着。”
“臣谢陛下恩典。”溧阳也转了笑颜,“陛下,臣想借调兵力与驸马去解决一波江湖势力,江湖门派肆意刺杀朝廷重臣,无法无天,臣想趁机整治一波。”
“可,朕般将调令压下来,等你们归来再授予裴琛步军统领之职。”女帝欣然应允。
溧阳千恩万谢,立即着手去办‘美丽姑娘’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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溧阳办事很快,三日便已办妥,鸿胪寺卿将嫁妆送去驿馆,九皇子坚持去看自己的新娘,鉴别一番。
鸿胪寺卿万分恐惧,九皇子察觉有怪,坚持要见新娘。鸿胪寺卿询问溧阳公主的意思。
溧阳说道:“见,让他见,给美丽姑娘穿上红衣,戴上盖头,让九皇子去马车内鉴别,至于姑娘会不会咬他,你不必去管。”
鸿胪寺卿面露为难,“对方发难,臣如何招架?”
“你若连这个都无法招架,孤要你还有什么用?”溧阳放下手中莫墨笔,抬首冷冷地看着他:“孤给了你解决的办法,过程怎么去办是你的事情,孤若事事去做,你还有用处吗?”
鸿胪寺卿七尺男儿腰骨都直不起来,一再点头,诚惶诚恐地退出来。
第二日将一红轿子送去驿馆门口,鸿胪寺卿害怕地躲在侍卫后面,九皇子大步出来,见到喜庆的花轿不觉大步上前,未及思索便掀开车帘,不想一掀开,里面一黑影直接朝他扑了出来。
一直顶着红盖头的老虎压在了九皇子身上,老虎前爪踏在他的胸口,它俯身舔了舔九皇子的脸蛋,瞬息,九皇子发出了惨叫声。
周围百姓乐得前俯后仰,就连南疆的随从也是莞尔,八皇子更是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谁都不敢上前搭救,九皇子叫喊了须臾后,老虎舔完了脸蛋又开始舔他的脖子,热情又迫切。
鸿胪寺卿慢慢地从侍卫后面走了出来,微露出一口气,转身立即逃了,新人送上门,也没有他们的事情了。
朝廷发生大事,民间亦有诡异的事情发生,永安楼两位掌柜接连被害,三掌柜连夜逃走,如今的永安楼无主,朝廷查案之际,将楼直接封锁,大批食客被赶了出来。
二掌柜死在了自己的屋内,被人一刀毙命,简单粗暴,顾照林查验许久,发现凶手的手法极为迅速,并非普通人。
林新之屁颠地跟在她的后面,二掌柜衣不蔽体,斜躺在地上,面露惊恐,双眸圆瞪,死前似乎看到了可怕的事情。
两人站在尸体前查看,顾照林蹲下来,查看对方的尸体,发现指甲内有碎屑,有此可见死前抓过谁。
“她是被情人杀害的?”林新之出声。
顾照林摇首:“她是死在门边,应当是有人来敲门,她闻声出来开门,衣裳都没有穿好,对方进来后,直接一刀杀了她。手法快狠准,我猜是专业杀手。我查一查她死前见过了哪些人。”
“她们这些掌柜每日都会见到各色的人,难眠有摩擦。”林新之说道。
顾照林说:“什么样的摩擦才会买.凶shā • rén呢。”
林新之答不上来了,跟着顾照林一起蹲下来,“你怎么查呢?”
“从她近日活动开口,永安楼要封锁起来。”顾照林站了起来,面露难色,“她这样的人只怕与达官贵人有诸多勾扯,不好查。”
“那不查了?”林新之意外道。
“查,没有我不敢查的案子。”顾照林肯定道。
永安楼被刑部封锁,顾照林按照近日的案子来查,直接查到了裴府,裴琛有些意外。
顾照林面见裴琛,开门见山,“永安楼二掌柜死了,听闻驸马当日去过永安楼?”
“人死了?”裴琛有些意外,为何她记忆中的人接二连三莫名其妙就死了,难道是自己穿过来改变了轨迹?
“不仅二掌柜,大掌柜也死了,死前被人砍断双手,再被一刀杀害。听闻您也见大掌柜?”顾照林说道,她将一枚玉佩递给驸马,“这是您的东西?”
“是我的,你若不拿出来,我都不知自己丢了东西,你再哪里找到的?”裴琛有些意外,“但我那日出门没有佩戴这枚玉佩,为何出现在你的手中呢?”
“在二掌柜的妆奁中发现的,也有可能是您上回去永安楼的时候掉了,您自己不知道,恰好二掌柜捡到了。也有可能您与二掌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情,这是您送给她的信物。”顾照林语出惊人。
裴琛登时就笑了,“不瞒顾主事,我身子不好,来回折腾更容易丧命。”
“可您的功夫好,能使出那样厉害的枪法,整个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人。杀害二掌柜的人功夫极好,能让她开门的必然是她认识的人,兼之你的玉佩在她的手中,这么一推算,您的嫌疑最大。”顾照林面不改色地说出自己惊人的想法。
随着顾照林一同前来的林新之更是目瞪口呆,“你这么一推算,驸马在劫难逃啊。”
顾照林点点头,更是板着一张脸,林新之呸了一句,“我有些吃不消了。驸马您久居府内,怕是不知顾主事的为人。她是对人不对事,平日里做事极为认真的,就是有些死脑筋,您莫要见怪。”
“再不见怪就要将我抓去刑部了,十七那一日我与殿下在一起,唯独分开的两个时辰内我走在路上,晚上我与公主去二公主府上赴宴,几位公主皆为我作证,我没有shā • rén的时间。”裴琛凝着面前与六公主齐名的顾主事。
顾照林连忙说道:“几位公主亦可为驸马作伪证。”
林新之捂住胸口要不行了,做出呼吸困难状,“阿林、阿林,我不行了,你带我找大夫。”
“你自己先死一会儿,等我问完话再说。”顾照林不肯放弃,追着裴琛说道:“您无法解释您的玉佩为何出现在死者家中,我便可缉拿您去刑部大牢。”
“不行了,我要死了。”林新之从自己的圈椅上跳了起来,几乎扑向了顾照林,顾照林却起身避开,直接再问裴琛:“驸马,您的嫌疑最大,您自己若无法洗脱嫌疑,我便要得罪您了。”
裴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信满满的小姑娘,不对,人家比她大,也比溧阳殿下大,但脑子好像和六公主差不多。
“你的意思是我始乱终弃杀了二掌柜,对吗?”
“您承认了吗?”顾照林不悦道。
裴琛怒瞪对方,“承认你个鬼,我再说一遍,我与殿下在一起,殿下可为我作证。另外整个二公主府都见到我去了,他们作证,我的玉佩掉了也是人之常情,你总盯着我做什么?”
“永安楼跑堂的说二掌柜曾说您对她有意思,前一回去的时候您还与她喝酒,这件事可曾有?”顾照林抿了抿唇角,有些口干舌燥,她说到现在,对方都很沉稳,无一丝破绽。
顾照林有些慌,裴琛连连扶额,她有些无奈,偏偏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只得说道:“我已娶公主,美人在怀,为何要去碰不干不净的女人,你给我个理由。”
顾照林直言:“家花不如野花香。”
裴琛:“……”
林新之装不下去了,扯着顾照林要离开,人家与公主新婚,新婚燕尔,唯有脑子一根筋的人觉得公主不如外面的野花香。
“林大人,我还有一个问题。你等我问完。”顾照林挣脱开林新之的双臂,几乎冲到裴琛面前,质问道:“驸马,您可能脱了衣裳给臣一看。”
“放肆。”裴琛怒而拍桌,“你好歹也是科举中第的官员,怎可说出如此不知羞耻的话。”
“殿下这是恼羞成怒了吗?”顾照林松了口气,双手揖礼,深吸一口气,气息徐徐平稳,言道:“死者指甲中有人体皮肤碎屑,驸马若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就让臣一观。”
裴琛目瞪口呆,怎么会有这么认死理的人了,她无奈道:“我是男子,你是女子,男女有别。”
“驸马,臣为主事,行的端坐得正,无愧于天地,从未有私心,您放心,臣对您不会有非分之想。”顾照林肃然回答,一双眼睛平视前方,侧过脸来看向林新之,“林大人可为我作证,一切都是为了破案。”
“顾照林,你是不是脑子少了一根筋,我是驸马,你若办案便去外面办,我为何要配合你,请出去吧。”裴琛坐了下来,她的气息轻而慢,已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顾照林站着不动,林新之苦苦劝说,三人僵持多时,溧阳这才慢吞吞归来。
一见到公主,裴琛迎了上去,低声说道:“我今日算是领教了顾主事的威风。”
她刚说完,顾照林追了过来,气势汹汹,吓得裴琛直接躲到了溧阳的身后,裴琛拍了拍胸脯,明白林新之为何到今日都无法成功了。
顾照林说明来意,又拍了胸脯,自己无愧于天地。
溧阳失笑,侧过连来,难得朝裴琛投过去悲悯的目光,好似在说:被缠上了吧,让你四处撩拨。
裴琛不服气,溧阳立即攥住她的手,与顾照林说道:“我的驸马我去看,如何?”
顾照林有些迟疑,林新之推她一把:“见好就收,你还真要看驸马身上的肉啊。”
顾照林这才同溧阳揖礼:“臣谢殿下了。”
“顾主事等我片刻。”溧阳立即牵着裴琛离开,没有回卧房而是去了更衣的侧屋。
门直接关上,溧阳轻飘飘地吐露一句:“脱吧。”
裴琛原地跳了起来,“脱什么脱,不是作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