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等你(1/2)
顾照林是出名的难缠,与她一道考上的林新之都已经是侍郎,她还在主事位置上打转。在刑部更是上怼上司,下缠小吏,人人见她都要绕着走,有理挺直腰杆,无理讲三分。
被她缠过一回的裴琛已是焦头烂额,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你是不是故意的?”
“快些,我瞧瞧。你不知顾照林多难缠,倘若我不看一眼,到时没法交差。”溧阳不觉自己恶意,坦然地笑了,眉梢眼睛染着十八岁的青春,好像这些笑容最纯良不过。
她本是爱笑的,一笑起来,冰水乍融。裴琛朝她努努嘴,“脱就脱,我不怕,晚上我俩睡一起的时候你最好看好自己的衣裳。”
威胁很有用处,溧阳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襟口与腰间,后退一步,十分提防着不怀好意的人。
裴琛动作迅速,上衣脱了干净,直见白皙的肌肤,起伏的雪山。裴琛的骨架偏小,看着瘦弱无力,肩膀弧度偏于完美,胸前莹润,小腹平平,两眼过后,她终于捂住胸口,“够了啊,你眼睛都快黏我身上了。”
“我自然该看仔细的,太瘦了。”溧阳接连点头,目光肆意,最后落在裴琛遮挡胸前的双臂上,她伸手戳了戳,道:“你这么瘦,竟挥得动长.枪。”
“所以好好珍惜我。”裴琛突然有些骄傲,高傲地扬起下巴,在空中轻轻划过,“你可知晓我多厉害。”
“厉害、厉害。”溧阳拍掌,“你穿衣裳,我打发顾照林。”
阎王易对付,小鬼难缠。
花厅内的顾照林与林新之苦苦等侯,林新之吓得不行,在厅内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抱怨:“你说你啊,你脑子装的是什么,裴驸马那么弱,这点就不说了,溧阳公主殿下这般厉害,驸马敢出去鬼混吗?”
顾照林阖眸,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裴驸马的玉佩就是铁证。”
“哎呦,玉佩是驸马的又怎么样,就算她二人暧昧又如何,关你什么事。”林新之吼了一嗓子,忍无可忍,道:“你这样会害了你自己。”
“我查案办事,问心无愧。”顾照林道。
林新之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你的证据压根站不住脚,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二掌柜容貌如何与殿下比,你动动脑子成不成。”
顾照林无动于衷,林新之气息粗重,喷在顾照林面容上,烫得她肌肤发红,她眨了眨眼睛,淡然道:“你急什么,怕什么,我为朝廷办事,并无私心。殿下若不理解,便是她心中无理。”
“闭上你的嘴巴。”溧阳闻声走了进来,衣袂清扫过门槛,她的话有些无奈,走至顾照林面前。林新之瞬息间松开顾照林,顾照林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襟,被殿下凝着也无所畏惧。
溧阳说道:“你每回都说问心无愧,以此为理,可你的证据有用吗?驸马的玉佩多如牛毛,少了一块,她自己都不知晓,你偏偏拿着玉佩来说事。驸马与我形影不离,这件事,你却装作未闻,你的问心无愧究竟如何来的?你的先生教你事实在前,主动忽略吗?顾照林,刑部主事能干就不干,不能干回女学教书,省得丢人现眼。”
顾照林不服气,开口还要说话,林新之捂住她的嘴,自己与溧阳嬉笑道:“殿下查过了?”
溧阳不答,她只得继续说道:“您既然觉得驸马无辜,为何还要应她的的话去检查驸马?”
溧阳睨了林新之一眼,林新之瑟瑟,哪里还敢再问,捂住顾照林的嘴巴将人往外拖,自己告诫顾照林:“你再说下去,主事的在位置都保不住了,别说什么无所谓。我告诉你得罪那么多人,没了官职,随便一个人都能踩死你。”
两人拖拖拉拉的对外走,顾照林拼命挣扎,林新之终是怒了,“你闹什么,为何非要与驸马过不去?”
“驸马对公主不贞。”顾照林红着一张脸,怒视着林新之,“我不明白你为何要遮掩,驸马与旁人打情骂俏,这是死者生前自己承认过的事情,这样的男儿让人羞耻。”
林新之扶额,余光扫到慢步走来的裴驸马,心想完了完了,顾照林肯定被裴驸马穿小鞋了。
裴琛慢慢走来,看着顽固不化的顾照林,抿了抿唇角,好心说道:“我与旁人打情骂俏之时,你们溧阳公主也在,要不让她说说具体情形?”
林新之瞪大了眼睛,顾照林站稳了脚,她看向溧阳,等着对方回答。
溧阳轻笑:“我与驸马的事情好像与顾主事无关。”
裴琛乐得不行,仔细凝着顾照林,从她的偏执中似乎看出不正经的名堂,比如爱慕?顾照林为臣,殿下为君,君君臣臣之间本无感情,可顾照林这般维护已然超出不该有的情分了。
顾照林被怼后有些失望,一时间无言以对,林新之趁机将她带离了裴府。
院内静悄悄的,婢女们大气都不敢出,裴琛靠着柱子目送着焦急离开的人,唇角弯弯,她直接开口说道:“殿下,顾主事对你似乎有那么几分喜欢。”
“与我何干?”溧阳转首望向她,语气冰冷,如人攀登雪山,冷意拂面而来,冻得人瑟瑟发抖。
裴琛吃瘪,摸摸自己的耳朵,觑了一眼殿下如涂胭脂的脸颊,将到口的话吞了回去,算了,还是不找骂了。她瑟瑟地继续贴在柱子旁,唇角抿了抿,而溧阳转身走了。
裴琛立即巴巴地跟上,她这么都没想到,小鬼难缠的顾照林竟然是殿下的爱慕者,林新之太惨了。
裴琛溧阳回到新房,婢女们立即捧了帕子来擦洗,溧阳又换了舒服的家常衣服,裴琛坐在一侧剥葡萄,时不时地抬首看一眼。
溧阳换好衣裳也坐了过来,“南疆使臣与鸿胪寺商议好离开的时辰,就在这几日,待他们离开后,我们也启程。你早些做准备,最好将青莞也带上。她从江湖中来,对于江湖事,懂得自然比我们多。”
“好,我问问青莞的意思。”裴琛低着脑袋,侧面去看,玉颈修长,清晰可见青色的血管跳动,一双眼睛黏在了葡萄上。
溧阳托腮坐在一侧看着她,时光忽而静止下来,万物不再转动,屋内静而寂,只见裴琛一双修长的手在紫色的葡萄中穿梭。
裴琛剥了几个,以竹签插好递到溧阳面前,她可单纯了,笑吟吟说道:“这个葡萄可甜了,不酸。”
溧阳失笑,接过竹签就咬了一个,汁水多,甜得人心坎都舒服,她点点头,裴琛笑了,道:“我挑了很久的,比你上回甜多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溧阳抿了抿唇角,敛笑不语,裴琛低着脑袋,便什么都没有发现。
坏人坏得有些过分,好人善良得有些可怜。
裴琛一连剥了十几个才抬起脑袋,扭扭脖子,将碗推过去,说道:“永安楼现在无主吗?”
“你想要永安楼?”溧阳问道。
“想要,每回去太后跟前都能吃到新鲜的菜肴,挺不错的。永安楼的特色便是聚齐各州各县的特色菜肴,我觉得加上太后的菜肴,相辅相成,也是不错的。你觉得呢?”裴琛笑眯了眼睛,“还有一点,永安楼里的消息都是最快的。我们可以开设一个点,收集京城内的趣事,吸引食客。”
葡萄太甜,有些腻人。溧阳不吃了,认真思考裴琛的问题,“永安楼的地契在凌宜姐妹手中,她死了,不知可会有人继承。”
“不是说凌宜怀孕了,她的丈夫呢?”裴琛想起之前听到的事,她试过去查,凌宜太过狡猾,她什么都查不到了,只好从溧阳这里开始着手。
溧阳将葡萄推到裴琛的面前,裴琛用竹签插着一个放入嘴里,故意装出若无其事的姿态。溧阳自然没有察觉她的不对,如常说道:“她没有怀孕,自然也没有丈夫,我让人去查一查,倘若无主,我让户部去收回来,到时候你去户部买回来即可。倘若有主也不怕,闹了这么大的事情,多半也无心经营,你让人去将价格谈下来。”
裴琛稍稍一顿,想起前世永安楼在战乱中的作用,一则打探消息,二则筹集粮草,如今裴琛一臂又断了。
事态发展愈发好了,她松了口气,唇角带着释然的笑,道:“殿下,你缺银子吗?”
“不缺。”溧阳摇首,她花销不大,最大的花销便是府邸内仆人的月钱,再是衣裳首饰。
裴琛憨憨地点点头,“这些时日我查过裴府的祖产,不查不知道,一查吓死人,我是京城第一富户了。你若缺银子就直接说,我给你。嗯,我养你。”
溧阳笑了,瞧着她嫣红的唇角一启一合,如若桃花落雨,凌乱中透着一股自然美。
“你这么大方啊。”
“那是自然,我娶你自然要养你的。嗯,你是我的人。”裴琛慢条斯理地说出自己的主权,朝她眨了眨眼,“顾照林之流羡慕我嫉妒我,说明我的眼光好,你说,对吗?”
一句话将溧阳捧上了天,溧阳亦是哭笑不得,难怪明蕴吵着要嫁给裴琛,确实,裴琛是个很完美的婚嫁对象。
两人说说笑笑,晚上吃的烤鱼,味道鲜美,调味很符合两人的口味。
吃过晚饭,溧阳去见幕僚,裴琛坐在屋内看着账簿,裴家的祖产多,多是先帝赏赐,兼之顾夫人的陪嫁,这点就可以说明裴铭如何起家的。
裴琛看至子时,想起一事,唤来白露:“我想给女学捐赠些书册和衣裳,再给一笔银子给她们改换桌椅。你们觉得如何?”
白露自然叫好,“京城女学由朝廷管制的,不如,您去乡下的女学,如何?”
“行,我们明日去看看。”裴琛点点头,她对外面的事不熟悉,不如白露白霜,她们的父母就在外面,知道得多。
约定之后,她去梳洗,没过多久,溧阳回来了,两人照旧躺下。
许是没有忘记白日的威胁,溧阳攥紧了自己的寝衣,又用毯子将自己裹得严实,裴琛被逗笑了,往日殿下端庄得不行,私下里偏偏又有几分趣味。
几番潮起潮落,她发现了殿下不为人知的一幕。
裴琛翻身,伸手抱住她,这次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扣住手腕,自己的腿压住她的双腿。
“你……”溧阳被抱得猝不及防,几乎没有挣扎的余地,她不料对方动作这么快,一时间,自己竟然任人宰割了。
裴琛大咧咧说道:“白天就和你说过了,要你当心的。”
“猖狂。”溧阳低声呵斥,翻身去抵挡,裴琛却纵着她,将人压趴了下来,甚至将她的手压在后腰上。
溧阳狼狈至极,脸贴着枕面,手脚都不是自己的,裴琛就像捉拿犯人一般将她扣住。
裴琛贴着她躺下,将她的脸侧过来,两人四目相接,裴琛不小心笑了出来,溧阳羞得满面通红,裴琛得意道:“报应来得很准时哦。”
溧阳轻轻哼一声,不言不语,甚至有些抵触,总之,就是不搭理得意猖狂的人。
“我脸皮厚,你可以骂我的。”裴琛发挥不要脸的本质,毕竟在对待妻子一事上,要脸是没有用的。
溧阳沉默以对。裴琛见好就收,“你亲我一下,白日占我便宜的事情就过去了。”
溧阳眨了眨眼睛,有些心动了,裴琛凑到她的面前,也学着她眨眨眼睛,“你考虑考虑。”
说话的间隙里,她还不忘压着溧阳的双手,溧阳感觉自己的敏感被无限放大,肌肤发红发烫,心中似有轻羽轻扫,撩得她心痒难耐。
“你放开我。”溧阳下定决定。
裴琛巴巴地松开手,将自己的脸往她跟前凑了凑。溧阳凝着她得意的眉眼,自己舌尖抵着牙齿,她略微一思索后,微抬起半边身子。她靠向裴琛,气息不匀地看着对方,万卷书没教过她该怎么应付眼前人,更无人教导她该不该当真去亲去吻。
唯独一点,她知晓,今晚若不去亲,裴琛不会放过她的。
她已懒得去理脑海里繁杂的思绪,索性倾靠着身子贴向裴琛的面容。
她做的小心又翼翼,裴琛兴奋又激动。
双唇贴在一起,暴雨来袭,噼里啪啦的雨水落入心口上,洗净污秽。
裴琛满足极了,起起伏伏之间,唇角忽而一疼,溧阳的牙齿咬着她的唇角。
那么大一人竟然在亲吻的时候偷袭她咬她。
溧阳后退一步,礼貌又温和地笑了一声,“满意吗?”
“骗子。”裴琛捂住唇角低骂一声。
“还要吗?你的上唇可以咬的。”溧阳伸手就要去捧裴琛的脸颊。裴琛后退一步,疼得不行,气恼地望向对方,“你可真不是好人。”
“是吗?你喜欢我的哦。”溧阳扳回一句,心情美妙极了。
裴琛思绪迷乱,对方一张一合的唇角似在刺.激着她,引诱她犯错误。她脑门一热,反复扑上前将人压在枕畔,“无耻。”
溧阳脱口而骂,颈间雪白的肌肤化为桃夭,羞愤难堪,她抬起腿,未曾碰到裴琛就被束缚。裴琛的唇角破了,渗着血丝,但她丝毫不在意,反而直接吻上溧阳的眉眼。
莽撞中点着虔诚,热烈中带着急切。
溧阳心颤的厉害,甚至四肢微微发软,然而求饶的话始终说不出来。她有些慌了,紧咬牙关,不知不觉间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姿态,然而裴琛只当未觉。
那夜里,殿下也是这副倔强模样,可最后缠着她不肯放。
她冷哼一声,用自己的额头抵着溧阳的额头:“错了吗?”
溧阳不答,甚至闭上眼睛作回应,雪白的肌肤漾着粉红的颜色,大有宁死不悔之意。裴琛轻轻叹息,手朝她腰间探去。
“你……”溧阳终于出声,眼内一片猩红,狠狠地瞪着裴琛,好像在说:我生气了,很生气的。
裴琛却笑了,反复去问:“你错了吗?”
“调.戏人家就该有承担后果的勇气。”
“你看看你,三句话没说完就面红耳赤,脸皮薄,哪里来的勇气?”
“我教教你。你别动啊。”
裴琛絮絮叨叨,溧阳眼眸映着少年人得意又放纵的模样。她生性淡漠,平日里不苟言笑,此时被裴琛说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错了、我错了。”溧阳红着脸认错。
裴琛的指尖挑着她的耳垂,闻言后,裴琛漫不经心地问一句:“哪里错了?”
“你、过分。”溧阳熬不住了,自己何时这般低声下气过,偏偏对方强压着自己,她恼恨道:“你不怕我不理你吗?”
“怕呀,可该收拾的还是要收拾,不能心软。”裴琛说得理直气壮,唇角半勾着,坏得彻底。
溧阳:“……”自己是孩子?
她不服气,裴琛的手从耳垂至脖颈,还不忘挑衅她,“殿下,你先犯规的。你若不趁机占我便宜,今夜怎么会如此狼狈呢?”
“嗯,自作孽不可活。”
溧阳闭着眼睛,羞耻心占据脑海,裴琛的呼吸喷洒在耳边,似警惕更似撩拨,搅得她心乱如麻。
“我错了,我不该占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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