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对峙(2/3)
“阿浔,你又笑话我了。”秦子义面红耳赤。
溧阳冷冷地看她一眼,抬脚进入大殿,接着三公主冲了进来,手搭在溧阳肩上,悄悄说道:“昨夜陛下宠幸了秦子义?”
“消息如何而来?”
“你没看秦子义一副媚眼生辉的姿色吗?”
“没看到,你眼睛怕是生了虫,看人都像媚眼。”
三公主嘶了一声,讪讪地松开她,说道:“您好似不高兴呀,按理来说您应该很高兴的。”
接连办了两件大事,怎么会是吃了火.药的模样呢。三公主干干一笑,立即站回自己的位置。
没过多久,陛下来了,宣布对晋阳侯的处罚,剥爵流放三千里,最让人在意的事情反而没提,一夜之间便有了处罚,可见陛下震怒。
溧阳只作不知,下朝后离开大殿,三公主巴巴地跟着,有话想说,她还没开口,闵棠从寿安宫跑了过来。
“大殿下,草民有话想与您说。”
“您要退亲?”溧阳言罢抬眼瞥了眼闵棠,斜挑的眉眼下飘来一缕冰冷的视线,吓得闵棠瞠目结舌,半晌不知如何开口。
溧阳说道:“要退也是寻太后去退,再不济还有陛下,你寻我做什么?”
“大殿下,我与太后说了退亲一事,我想进步军,只得裴驸马同意才成。”闵棠尴尬地笑了。
溧阳身在高位,对外人极为冷淡,她极为气势,不言不语都能让人寒颤不已。闵棠畏惧,说了一句话后就不敢再提了。
溧阳转过身子朝宫外走去,步履沉沉,言道:“你去找陛下说,驸马病了,不宜见客。”
出了宫门便见公主府的马车上坐了一个瘦小的姑娘,长发高高地竖起,潇洒飘逸,肤色黢黑,眼睛大大的,不是元辰又是谁。
元辰穿了一身暗纹的斜领裙裳,腰间别着刀,正靠着车板眯着眼睛小憩。
溧阳顿足,“元辰。”
闻声,元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尴尬地挠挠头,“我是个女孩子。”
溧阳弯唇淡笑,踩着车凳上了马车。元辰说道:“驸马说近日不太平,让我跟着您,您就当我是个车夫就行。”
“辛苦你了。”溧阳清淡的声音从车内传了出来。
元辰喜笑颜开,将车凳放入车上,自己跳上马车说道:“您别嫌弃我是个姑娘就行,您放心,男人能干的活我都能干。”
话说完,几步传来一声嘲讽:“男人能让女人生孩子,你能吗?”
元辰摇头:“不能,但我能生孩子,男人不能。”
三公主:“……”
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仆人,明蕴气得眨眨眼,冷哼一声钻入自家的马车里。
出了宫门,元辰唠叨不停,说昨晚白霜扒了她的衣裳,又说白露将她看了干净,语气哀怨至极。
马车驾至戏园子门口,溧阳下车进去,园内无一客人,班主客气地将溧阳迎了进去。溧阳不爱听戏,自己都觉得枯燥无味,进去后又觉得憋闷,垂下眼坐下来。
她深处高位多年,不怒自威,班主吓得不敢言语,下意识看向一侧元辰。元辰接过戏本说道:“殿下看什么戏。”
“借尸还魂的戏。”
班主松了口气,着手去安排。
到了约定时辰,依旧不见裴琛到来。溧阳询问元辰:“你家驸马今日会过来吗?”
“我出门的时候驸马说会过来的。”元辰站在一侧干巴巴地看着桌上的甜点,舔了舔唇角。
溧阳将点心给她吃,自己静静等着。
谁曾想直到开场也不见裴琛过来,溧阳让人去催,令班主暂缓开锣的时辰。班主为难极了,说道:“开锣戏就得唱完,不然会出事。”
各行业都有忌讳的事情,开锣半道而止,先祖神灵会不高兴。
溧阳虽说是公主,也不会无故刁难人,让人继续唱下去。戏已开锣,好戏登场,敲锣打鼓一番后,主角们抹着浓妆出场。
这出戏讲的一对恩爱夫妻,丈夫被父亲以白绫勒死,妻子赶来看到丈夫尸身后悲痛不绝,旋即自尽。谁知丈夫并未死绝,半道上缓了过来,原来是窒息昏迷。丈夫见到妻子尸身后痛不欲生,忍痛将妻子埋葬,自己也远离家乡。
元辰吐槽道:“这个父亲是不是脑子不大好,三言两语就觉得儿子是灾星,还亲自勒死。”
溧阳没有接话,接着去看。妻子死后,阎罗不肯收,说她阳寿未尽,奈何尸身已腐烂,只得借尸还魂。
有一官眷小姐病入膏肓,时辰已至,即将断气。在她断气之际,女主角附上她的身子,借在女子尸身还魂,重新活了过来。
元辰又吐槽了:“就算活了也回不到原来的一切,丈夫不认识,还要重新嫁人,不觉得痛苦吗?”
“闭嘴。”溧阳低斥。
元辰抿抿嘴巴,不敢说话了。
接下来的戏份过于巧合,常言道无巧不成书。丈夫上京赶考,大殿之上,陛下亲封状元郎,簪花游街,被一老者看中,说及亲事。丈夫不肯,一番磨合之后,丈夫答应了。
欢欢喜喜入洞房,女子瞧见了新人是自己的丈夫后,喜极而泣,立即道出内情,美满大团圆。
元辰再度吐槽:“男的背弃,女的重新嫁人,这叫什么美满姻缘。”
溧阳罕见地看完了整出戏,唤来班主再演一出借尸还魂的戏,不要这出了,要新的。
班主古怪地看了公主一眼,揖礼退下。一旁的元辰不解,“殿下,您看这个做甚?”
“闲来无事,打发时间。”溧阳言不由衷。
元辰傻眼了,讪笑道:“我去看看驸马为何没有来。”
裴琛是守诺之人,若真不来必然有事耽误了,溧阳没有怪罪的意思,静静等着第二出戏。
元辰在门口晃悠了片刻,买了糖葫芦酥饼,买了大块的肉烧饼,还有各色甜食,拎了六七个包裹回到园子里。
“没有讯儿呢,殿下,您吃不?”元辰将糖葫芦递给溧阳,自己咬了一口大烧饼。
溧阳没心思去吃,打发的人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接着,第二出戏已近一半了。
与第一出戏相同之处是女子先死,重生到将死的少女身上,都是同时代的人。
溧阳看得仔细,接连看了三出戏,日落黄昏,都不见裴琛过来,她也不等了,领着元辰回公主府。
暮色四合,皇甫仪抱着一本册子匆匆而来,过门的时候还被门口绊住,险些跌了个狗吃屎。
溧阳诧异:“先生焦急吗?”
“我去查了裴家的家谱,这一年来死的姑娘没有,倒是死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娶妻生子,儿子都十多岁了。他的功夫极其好,喝醉酒跌落河里死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了。”皇甫仪气喘吁吁,将抄来的册子递给公主,“我将他的事情都誊抄下来,您看看。”
“不必看了,裴琛是个姑娘。”溧阳摆摆手,五大三粗的男人与裴琛压根无关。不知为何,她忽而有些恶心。
裴琛虽说身子不好,言行举止与男人不同,她的心思细腻,办事仔细,怎么都不像喝醉酒淹死的人。
皇甫仪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族长告诉我只有入了裴家族谱的才可学习裴家枪,女孩学会的少,就算学会了,出嫁后是不准教导子女的,规矩极为严格。”
“还有女子一旦出嫁,是需要起誓的,当年招摇将军征战四方,最后也是为了学习裴家枪才过继裴开将军的,您想想,招摇将军都没有办法破例,更何况是旁人呢。”
“所以借尸还魂怕是不成的,我就是随口一说,您就别再信了。”
溧阳情绪平和下来,淡然无波,慢慢地托起下颚,与见多识广的皇甫仪说起今日的看法:“我今日看了三出戏,找出借尸还魂的相同之处。”
“您说。”皇甫仪再喝了一口茶,压压惊。
溧阳言道:“人死了以后由阎罗批准后才寄身于将死之人身上,她们都是同一年岁之人。近日裴家无将死女孩,明显你的说法是不对的。”
“同一年岁?会不会是老祖宗一辈的人物呢?”皇甫仪又开始了馊主意,“您看过鬼怪故事吗?有些人死后地狱不收,飘飘荡荡多年,然后习得妖法,夺了寻常人的尸体。”
屋内熏香清淡,月悬中天,朦朦胧胧之间,云层叠起,乌云蔽月。
溧阳思索良久,气息轻叹,道:“驸马若会妖法也不至于病弱。”
“或许入了人间就不能用妖法呢。”皇甫仪继续掰扯。
溧阳看了大半日的戏,脑子里有些混乱,不想与皇甫仪继续掰扯下去,略直起身子,“步军怕是出事了,你可收到消息?”
“我刚回来呢,什么事?”皇甫仪继续冥思苦想。
溧阳说道:“驸马今日违约,没有去戏园子,必然是步军出事了。”
话音落地,婢女在外说话:“殿下,驸马来了。”
皇甫仪立即直起身子,溧阳却说道:“不见,你让她回去歇着。”
此时过来必然是事情解决了,既然解决也不必去问了。
裴琛吃了个闭门羹,站在院内被冷风吹了片刻,伤口作痛,疼得有些站不住了。她有心纠缠,但身子实在太差,她只得匆匆回府。
伤口渗出血,染透了纱布,青莞被揪来换药,哎呦一声,询问她为何作死。
裴琛头晕的厉害,昏昏沉沉,抓着青莞的手问:“我违约了,她会不高兴吗?”
“肯定会不高兴的,你今天没去看戏?”青莞被她冰冷的手冰得去一抖,下意识将她的手放入被子里,然后似笑非笑道:“您完蛋了。人家给您台阶您不走,您想上天吗?”
裴琛脸色苍白,灯火下看不见血丝,青莞快速换好药,多嘴问一句:“您为何没去。”
“办了些事情。”裴琛闭上眼睛,浑身冷得厉害,偏偏脊背生汗,一冷一汗让她疲惫不堪。她闭上了眼睛,黑暗慢慢涌来。
彻底陷入黑暗后,她觉得浑身轻快,肩膀不疼,身上也不冷了,黑暗中走了许久,眼前突显灯光。
是公主府,是殿下曾经的卧房。
她在门前停了下来,发现自己着一身丧服,她想起来了,裴铭死后,她回到了公主府。
略一迟疑,脚下多了几只狗儿,狗儿拼命撕扯她的裙摆,摇尾高兴。她蹲下来,将狗儿抱在怀中,摸摸它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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