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回京(2/2)

这么一想,历来果断的顾夫人让人去收拾行李,准备明日就走,裴琛松了口气,立即去安排回京事宜。

忙了一夜,天亮公鸡打鸣,顾夫人启程回京,周岁多的孩子还不会坐,走路更是不成,脖子硬朗,趴在ru娘的肩膀上左看看右看看,眼里透着兴奋。

顾夫人不放心女儿,一再叮嘱青莞好好照顾,又揪着女儿的衣领让她发誓不许胡乱习武,不许随意与人打架,更不能糟蹋身子。

裴琛点点头,再点点头,就差把心掏给顾夫人了。白延亲自拨了一队兵跟着,加上裴府的府兵足足有两百余人,浩浩荡荡来郑州城。

眼见着人消失,裴琛心中不舍,溧阳握住她的手,“她不是我们的附属品,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她好不容易自在些,我不想她再活成原来的模样。殿下,我希望她活得开心些。”裴琛真心希望顾夫人可以看开些。

无解的局面唯有她自己看开了,生死离别,权势都无法换。

在生死面前,人太过渺小。

大队人马扬尘而去,小两口回到家里,家里空荡荡,顾夫人的院子空了出来,改造一番作为客院。

八月底,朝廷拨下一笔赈灾银,随之而来的还有军粮,白延喜不自胜。

秋收之际,徐州还粮,溧阳亲自去收,梁毅送粮而来,两人交谈一番,梁毅没有停留,立即打马走了。

白延看中了粮食,吵着要粮食,理由就是:让我的将士吃几顿饱饭。

溧阳不理会,粮食送入仓内,一粒米都没有给白延。白延气得去找裴琛诉苦,裴琛悄悄给了银子。三公主将今年的分成都送了过来,她分作三份,其中一份给了白延,兵是她的底气。

上过战场,围住京城,没有人比她更知晓兵的作用。

粮食有了,白延高枕无忧,搞什么比试,胜出者便是一袋粮食。郑州不比京城繁华,将士们都是老百姓,粮食是最重要的。

白延邀请溧阳裴琛去观看比试,两人前往做点评。

胜出者,两人送了百两银子,将士们更是欢呼着公主驸马,声音之洪亮,震耳欲聋。

顾夫人平安回京,送来书信,书信到郑州已是十月。

裴琛接了书信,浑身畅快,拉着溧阳去逛街买吃的买衣裳首饰,街上巧遇白延夫妻。白夫人看中一支金簪,俗气了些,金子分量很足。白延不肯应,觉得家中首饰多,没有必要再买。

白夫人不想搭理自家男人,巧遇公主驸马,白夫人敛下怒气。裴琛问了明白,笑问白延:“你的兵那么多,为何还要招兵?”

“我、我、兵强马壮。”白延外强中干。

溧阳温和地笑了,“白夫人也想着兵强马壮啊。”

“买买买。”白延说不过两人,上前与掌柜将银钱付了,扭头却见小两口紧握的十指。他低咳一声,“你二人注意些,谁不知你二人恩爱。”

每回见到两人,都是恩恩爱爱,这么一比较,除了她二人以外就没有恩爱的夫妻。

“你羡慕嫉妒了?”白夫人冷哼一声,看着丈夫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心中火气蹭蹭上涌,“人家还小,正是恩爱的时候,你管什么劲,管东管西,你还管人家牵手。白延,你最近是不是过得太舒服了。”

白延讪笑,确实很舒服,不缺粮食衣物,将士们可以过一个温暖的冬日,他能不高兴嘛。

被骂得狗血喷头后,白延主动邀请小两口回家吃饭去。白夫人不客气说道:“家里没菜,你拿钱去酒肆里吃。上回请驸马喝酒,喝劣质的酒,害得驸马回家睡了一日一夜,日日一口哥哥一口兄弟,谁认识你谁倒霉。”

“我能喝,兄弟自然也能喝,兄弟,对不对?”白延试图将战火引至裴琛身上。

裴琛淡笑,玉面莹润,“我做东,请哥嫂吃酒,殿下,您说对吗?”

“自然是我们请客。”溧阳附和,对裴琛的话无不应从。

恩爱不是从嘴里说出来,浪荡子说恩爱,左拥右抱。真正的恩爱在于细节,溧阳应从,裴琛舒心也高兴,两人皆是一笑。

白夫人看向自家的夫君,罢了,还是别看了,恩爱是没有,喊叫倒是经常的事情。

四人结伴去酒肆,裴琛做东,挑了一家郑州当地特色酒肆,牛肉炙烤羊肉是不缺少的,酒水却不要了,要了些果饮。不醉人又可以多饮,三人意思一致,唯独白延耷拉着眉眼。

白夫人并不是闺秀女子,穷苦人家出身,大口吃肉,举止爽快,她与公主说着军将们之间的趣事。

“别看他们在外间威武,回家都怕媳妇。”

溧阳含笑,“这是为何?”

“他们的媳妇都是自己求来的,拿功名换的,你说能不珍惜吗?”白夫人悄悄说道,扫了一眼驸马,问公主:“您与驸马之间,是驸马求来的吧?”

“为何这么说?”溧阳问。

白夫人笑了,以过来人的口吻说道:“谁求的眼神就能看清楚。驸马求的,驸马呵护爱护,眼中都是你。喜欢一个人,眼神是瞒不住的。瞧我家,我求的。”

溧阳笑了,觉得有趣,少不得多问几句。

郑州比不得京城繁华,婚姻自由,没有太多的联姻,军营里的将士们都是自己爬上去的,他们没有坚固的后盾,看似风光,刀口舔血的生活,哪个姑娘愿意呢。

他们自己相看,自己去求,没有太多的利益,都是求个你情我愿。倘若战死成了寡妇,也是她们的造化。

自己求来的妻子自然要在捧在手心里喜欢爱护。这样的道理与太后那番谁先喜欢谁先低头的道理相似。白夫人话糙理不糙,溧阳很快就明白了,她与白夫人说道:“是她求的,但我也喜欢她。”

“这就对了,日子是自己过的,就像穿鞋,合不合脚自己才知晓,旁人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合脚的,慢慢过。你看我熬了十多年才给他生个儿子,他不也很高兴。”白夫人神采飞扬,说起白延,话里话外都是骄傲。

溧阳轻笑,确实很对,成亲后日子过得好不好,唯独自己知晓。裴琛的好,也只她自己知晓。

吃了一半,白延熬不住了,非要酒喝,要了一壶酒自己喝,裴琛不敢再喝了,溧阳在呢,白延不敢劝酒,自斟自饮,又有肉吃,倒也畅快。

溧阳与白夫人说了会儿知心话,散席后,白夫人说起周家。溧阳本想走的,闻言止住脚步,问道:“怎么了?”

“之前秦家有个亲事,听闻对方腿脚不好,我们正想着周家卖女呢,后来秦家退婚了。周夫人不高兴,不敢闹腾,听闻又选了一户人家,还是京城,马上就要送女入京城了。”

“我们就是听着热闹,听闻你与周家姑娘认识便与你说一说,这样的事情城内不多见,但是外面多着呢,我们也管不得。您说,是不是这样的道理?父母狠心,我们也不能阻拦。”

酒肆内人来人往,白夫人说了几句后就说了,哀叹之意,十分明显。

人情世故是一门很大的学问,白夫人虽说随口一提,溧阳已然记下了,管与不管,白夫人也不会再问。

最可怜的是那个小姑娘罢了。

四人分别,白延夫妻显得很高兴,裴琛情绪也有些高,拉着溧阳还想走走。两人牵手,在街市上慢慢走着,旁人瞧见后,也是羡慕。

十月里,叶子逐渐枯黄,踩着落叶,裴琛心中欢喜,说东说西。

溧阳牵着女孩柔软的手,心生柔软,“你知晓周家的事情,对吗?”

裴琛脚步一颤,脸上粲然的笑随之消散,她不大想说,高兴的时候为何要提扫兴的事情。殿下问,她自然要说,简单说道:“确实知晓,你放心我会好好解决的。你想买首饰吗?”

刚刚白夫人看见金簪就高兴得走不动路了。她想着也去买一些,博殿下高兴就成。

她一直记着,才拉着殿下走回来。

两人心思各异,溧阳不愿扫兴,又恐她的做法偏激,误伤人命。她看着女孩洁净无暇的侧脸,心软得一塌糊涂。

“裴琛,我想问问你如何做?”

不要枉造杀戮,可好?

裴琛听后并没有回答,而是兴致勃勃地拉着她走进方才的店铺内,店内簪子多,玲琅满目,让人看花了眼睛。

店家迎了上来,裴车问:“您看看哪些首饰适合我家夫人?”

小夫妻二人般配,店家瞧了一眼溧阳,心中有数,回身拿了一对如意并蒂莲的步摇,“夫人看看这个。”

溧阳无奈,嗔怪道:“我有许多呢。”

裴琛学着她的口吻:“兵强马壮,谁不欢喜?”

溧阳受她感染,情绪高涨,放眼去看,并蒂莲,花开并蒂是很好的兆头,她喜欢,点点头:“好,这个不错。”

店家瞧了一眼溧阳的五官,举止娴雅,通身上下,气质华贵,他又那一对上等的红珊瑚手串。

溧阳皱眉,太红了,尤其是放在手腕上,她要拒绝。裴琛惊艳极了,接过来就要往溧阳手腕上套去。

溧阳收回手腕,胳膊背在身后,“不好看。”像血一般的颜色,让人害怕。

裴琛却说道:“红色好看呀,你这么年轻呢,你忘了,你才十九岁。”

我们已年少,不及花信,红艳几分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