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陷害 你为何杀裴熙?(2/2)
裴熙不敢再问,糊里糊涂走出去,自己想不明白的问题,只能去找皇甫仪。
皇甫仪就坐在府门口,浑身是汗,两股颤颤,裴熙提了一壶酒走过去,她接过酒壶,扬首就喝了。
烈酒入喉,激得皇甫仪皱眉,裴熙顺势问:“他们怎么走了?”
“按照常理来说,他们觉得与你无关,便撤走了。”
“与我无关?殿下将我摘出来了,怎么摘的。”裴熙疑惑,殿下都没有出门,怎么就将她摘出来了。
皇甫仪不理会她,将酒壶还给她,“酒太烈,差点呛死我,回去睡觉。”
“先生、先生,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裴熙站在原地急得跳脚。
无人解答。
裴熙站在原地,看看门口,又看看皇甫仪离开的背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好像做了一场梦。
回到院子里,婢女伺候她梳洗,脑子里乱的厉害,她确信人不是她打死的,她的力气还没有打死的地步。
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半夜爬了起来,裹着被子,小步跑到殿下的院外。
翻墙、爬窗,最后摸到床榻前。
月色明亮,照进窗柩,洒下满地余晖。
裴熙在地板上坐了下来,身上裹着被子,轻轻咳了一声,床上的人翻了翻身,眼睛没睁开,口中说道:“你被当贼抓吗?”
“殿下,我睡不着。”
“嗯,孤睡得着。你不来,你一人睡不着。你来了,两人睡不着。害人不利己的事情不要做了。”
听着殿下慵懒的音色,裴熙并没有觉得冒犯,反而乐颠颠的挪了过去,贴近床榻。
溧阳一睁颜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睡意顿无,她叹气,“自己打地铺睡,柜子里有被子,自己铺。”
“殿下,他们怎么就走了……”
“你闭嘴,睡觉。”溧阳厉声呵斥,“不想睡就回去。”
裴熙眨了眨眼,不敢再闹了,左右瞧了一眼,打开柜子找被子。
打地铺,睡觉。
屋内宝鼎内熏着安神香,香气袅袅,闻起来舒服,裴熙深吸两口气就钻进被子里。
熏香入鼻,很快就睡着了。
初闻安神香的人睡起来很快,溧阳常年闻香,安神香对她已无用处。听着床下传来的呼吸声,她再度翻过身子,朝下看去。
裴熙睡得很快,整个脑袋都藏进了被子里,她喜欢藏着自己睡,心里就有安全感。
溧阳未及思考就掀开被子走下去,赤足站在地板上,凉意从脚心透入,她觉得寒意透骨,但没有回头。
她在裴熙身前蹲了下来,轻轻掀开被子,长发散乱在被窝里,一掀开就炸开了。她笑了,将被子往下掖了掖,轻轻理顺长发,然后坐了下来,透着榻前的烛火细细打量。
裴熙才十五岁,才刚刚及笄,人生才敢开始,她的功夫好,将来会做最勇猛的将军,保卫大周。
溧阳的心徐徐软了下来,软得一塌糊涂,她没有亲近的人,唯有裴熙才敢与她交付心事。裴熙对她毫不设防,甚至依赖她,将她当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养女如此,她已然很满意,试问寻常人家,可会有这般贴心的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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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醒来,打地铺的人神清气爽,起床后自己收拾床铺,扫了一眼床榻,呦呵,人不见了。
自己睡得这么死?
裴熙慌忙爬了起来,再裹着自己带来的被子,刚想出门询问,婢女抱着她的衣裳走笑吟吟地走进来。
“郡主醒了,殿下说等您醒了伺候您梳洗,吃过早饭就去当值,不必理会昨日的事情。”
婢女们鱼贯而入,更衣的更衣,净面的净面,片刻间,裴熙光鲜亮丽地坐在食案后慢条斯理地用早膳。
她问着伺候殿下的婢女:“殿下何时走的?”
“天色刚亮就走了,那时您睡得正香呢。”
“去哪里了?”
“哎呦,您问的真是为难奴婢了,殿下去哪里,奴婢怎么敢问呢。”
裴熙想想也是,主子做什么,奴婢哪里有询问的资格。她快速吃了早膳,抓起披风就走了。
一路上,无风无浪,回到巡防营,同僚们正在早膳。营内供应早膳,寻常人都会到这里吃,裴熙不同,长公主府邸都准备好了早膳,早上吃一口再过来。家里的饭比外面的饭更精致。
裴熙走过去,众人见她都笑了,“我们的女将军回来了,郡主,昨日你三拳打死死囚犯的事情,我们可都听说了,您可真威武。”
“死囚犯?”裴熙疑惑,那人是死囚犯?
“对啊,刑部跑了死囚犯,刚好给您遇上了,您说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给我们呢。”
裴熙不信这样是说辞,但自己已经干净了,也没有必要继续胡思乱想,她冲着同僚们笑了笑,“昨日可吓死我了,那人好生可恶,仗着自己力气大就欺负人家姑娘,你说可气不可气。这样的人就该碎尸万段。”
“郡主说得极是,若有下回,您还管不管了?”
裴熙冷笑,“下回可不管了,下回逮住送官衙,我可不做好事了。”
众人哄堂大笑,裴熙附和着笑了,吃一堑长一智,倘若还莽撞行事,就是自己找死了。
一日间照旧无事,众人要喝着让裴熙做东,如今康乐郡主名声大噪,该要做东请大家吃一顿乐呵乐呵。
裴熙没心思喝酒,推拒半晌才逃开,打马回去的路上,瞧见巡防营的弟兄们巡视,她奇怪,上前询问。
对方说道:“刑部跑了几个人,要我们帮忙去看一看。”
昨日刑部大火,跑了些犯人,刑部人手不够,问巡防营要人帮忙。裴熙得知刑部大火,心中又是一惊,半晌不言语。
待人走后,她下马牵着缰绳慢悠悠在大街上走着,心中跌宕起伏,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殿下竟花费这么一番心思捞她出来。
街上百姓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各处兵士,穿着不同的服饰,小股的兵士并不惹眼,每过一处街坊就能看到一股士兵。
接连走了十几处就瞧见了十几股士兵,裴熙再是蠢笨也知晓事情不对了,她立即上马回家。
家里一切如旧,皇甫仪悠闲在自己屋内喝茶,她立即说道:“外面好像出事了,许多兵。”
“重要犯人跑了,肯定是要追查的,郡主慌什么呢。”皇甫仪眼皮都不掀,反而拉着裴熙坐下来饮茶,将茶盏放在女孩白皙的掌心,“殿下出门寻友去了,您这些时日安心些,不要闹事啊。”
“你哄孩子呢?外面都乱了,她还访友,她是不是被陛下召入宫去了?”裴熙不信皇甫仪的鬼话,茶也还给人家,起身就要走,“我要进宫。”
皇甫仪忙接住茶,拉着女孩的胳膊,“您别闹,这些事情与殿下无关,您这个时候进宫是害了殿下,她访友将自己摘出来,您上赶着给人家送把柄呢。”
裴熙顿了下来,“她真的去访友了?”
皇甫仪点点头。
裴熙又说:“你发誓,倘若撒谎,这辈子孤寡终老。”
皇甫仪一噎,“你这孩子怎么那么毒呢。”
“你发誓。”裴熙不在意,自己十五岁了,又不是五岁,殿下爱民,殚精竭虑多年,怎么会置于京城乱事而不管呢。
皇甫仪被逼无奈,对天发誓,“倘若我对康乐郡主撒谎,这辈子孤寡终老。”
裴熙还是不信,看她一眼,好歹坐下来喝茶,皇甫仪送了口气,好歹将小祖宗安抚下来。
“先生,就算您对我没有撒谎,您也是要孤寡终老的,您都四五十了还是一人,将来肯定也没什么变化。”裴熙悲天悯人般叹了一声,对面的皇甫仪气得横眉冷对。
两人不欢而散。
同时,宫内,剑拔弩张。
溧阳挟天子,宫门大开,与寻常无异。
溧阳懒洋洋地坐在帝王宝座上,下间的女帝怒视着她,她只笑了一声:“其实,是你逼我的,你不动裴熙,我大可忍一忍。”
“一切都是你的借口,你对得起母亲吗?”女帝怒不可遏,刀剑在颈,她无法反抗。
念及先帝明昭,溧阳面上并无情绪波动,她摇摇首,说道:“先帝养育我,我为大周奉献良多,也算相抵。陛下,您若仁慈些,孤也可做个逆来顺受的臣下,可惜,您想着巩固皇权,除我而后快。”
大殿被溧阳控制,宫廷各处都在她的掌控中,一日一夜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溧阳神态慵懒,眼中并无野心,就连看着女帝的视线中也没有得意,好似,她真的是被逼迫,无一丝快感。
女帝到底年轻些,被她的视线激怒,恨不得上前撕开她的伪装好叫天下人看见她的野心。谋逆之臣,人人皆可诛杀。
溧阳站起身,走下宝座,朝着女帝走去,“你为何杀裴熙?”
“她不过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你看着她长大的,她什么性子,心无城府。”
女帝冷笑,“她入巡防营结党营私,你说她心无城府?朕双眼还未曾瞎。”
“旁人喜欢她,也是一种罪吗?”溧阳问。
“多少武将想与你结亲,你以为朕不明白你的谋算?”女帝言道。
溧阳蹙眉,“陛下想多了,臣不会让她嫁给那些武将的,他们不配。”
“看来,你有更好的选择了,你利用她巩固自己的权势,还说你没有野心。”女帝一连嘲讽,后退几步,与溧阳保持距离,“你今日谋逆,论罪当诛,天下臣民岂会信服于你。”
“陛下,您还是想多了。一则,臣不会让裴熙嫁人,二则,我也是大周的女儿,你可以做帝王,我亦可。只要百姓安居乐业,他们岂会在意皇帝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