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2/2)

“早点休息。”陈聿深揉了下他的短发,又指住狗说,“它不许上我的床。”

梅梅毫不客气,直接嗷呜一口。幸好老板躲得快才没痛失手指,吓得桑雀赶紧溜之大吉。

*

为了专心把综艺拍完,陈聿深提前处理工作忙到深夜。他怕吵到桑雀,在楼下冲了澡才回去房间,桑雀果然早就进入了梦乡。

虽然同床共枕过很多次了,但这张

()大床他还是第一次躺,瘦弱的身体只占了很窄的地方,像个小动物般无辜。

而真正的小动物则毫不客气地把陈聿深的昂贵外套当成窝,很不屑地用后腿挠了挠耳朵。

粘人的狗子真讨厌。陈聿深故意敲了下它的头,而后才轻轻上床睡觉。

没想到刚躺好,桑雀便迷迷糊糊地抱过来,小声问:“几点了?”

陈聿深看过手表:“凌晨一点,睡吧。”

桑雀早就睡得意识模糊,过了几秒才在他耳边说:“生日快乐,老公。”

…………

……

人类是要有羞耻心的,人类要为自己犯过的错误买单,人类不能遵从本能,所以人类也不能随时随地做|爱。

陈聿深瞪着墙角的摄像头,怎么也没压制住心猿意马。

真的不想当人了。彻底出乎意料,他二十二岁的第一个想法,竟然如此离谱至极。

*

有要拍摄的责任压在心头,次日桑雀起的很早。他昨晚故意那样祝贺,当然是为了表演,可回想起来依然很不好意思,煮早餐的时候脸都还是红的。

正在厨台前忙碌时,余光瞥见了快递员的身影。

桑雀怕门铃吵醒陈聿深,赶紧跑出去迎接。

结果抱着奇怪的盒子回来时,却见老板已经抓着短发下楼了。

“好像是给你的。”桑雀疑惑,“没贴单子呀。”

陈聿深接过来随手打开:“应该是我爸妈给的。”

也对,就算要拍综艺,今天也是他货真价实的生日,竟然被自己这种人给霸占了呢。

桑雀在旁好奇偷看:果然是礼物。明玫准备的车钥匙他见也没见过,多半是挺特别的款式,而陈恪鸣的则比较直接,是他本人在心跳领域所有股权的转让书。

…………

没多少表情。陈聿深看过之后就放在了一边,走到厨台边观望:“早餐吃什么?”

“吃长寿面吧。”桑雀关掉火,“我也有礼物给你,等下。”

说着他便匆匆上楼,从书房抱出个包装精美的漂亮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餐桌上。

陈聿深终于来了点兴致,好奇地打开来看,发现是十二个盲盒,不由笑说:“你怎么像小孩一样?”

早就知道自己准备的东西没法谈论价值,可桑雀还是很忐忑,郁闷道:“幼稚吗?我做了好久呢。”

“你做的?”陈聿深拿起个观察,才发现这盲盒并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款式,印在花花绿绿盒面上的玩偶形象,竟然是Q版的自己。

带着诧异拆开包装,里面都是手制的粘土人偶,那不可一世的得意表情还真跟他本人一模一样。

人偶的衣服和发型都是陈聿深平日的打扮,有西服,有休闲装,有睡袍,有运动衣,有机车服……唯独隐藏款很特别,是件连体的柴犬服,露出来的卡通小圆脸表情格外不耐烦。

啊啊老板好像对二次元的小玩意不感兴趣,是

不是跟他的喜好南辕北辙了……早知道该做个摩托车雕塑的,可时间不够,自己也不懂型号……

桑雀紧张到手都不知该放在哪里,见他把人偶摆了足足两排都不吭声,更加心有不安:“是不是很蠢呀?”

陈聿深终于回过神来,侧头看他:“我很喜欢。”

桑雀终于放松了下来,结果下一秒就被他俯身亲住,亲到趔趄至墙边差点摔倒都不被放过,呼吸凌乱间含糊不清地提醒:“狗……狗……”

陈聿深终于疑惑回头,但见梅梅那家伙竟然跳上桌子,叼起个人偶就要逃跑。他顷刻变脸:“喂!你给我站住!”

被丢在原地的桑雀羞赧地擦过嘴角,半晌过后,才浮出几分淡淡的笑意。

*

没有第二者在场,这日综艺拍的着实轻松。两人打扫过卫生,又一起把客厅布置上过生日的气球和彩旗,简直是自认识以来相处得最和谐的一天。

只是这么平平淡淡的,观众会爱看吗?

刚得空歇下来,桑雀便听到外面有货车的声音,迎接出去后惊讶地发现是园艺公司。那些师傅搬了数不清的玫瑰盆栽和其他植株下来,导致梅梅兴奋到在花盆间四处乱窜。

“院子太空了,找园艺师设计的,据说四季都能开花。”陈聿深解释,“刚好今天种上。”

……不让送玫瑰就要亲自种吗?

桑雀不理解老板的执念,凑过去看看他拿到的效果图,倒真的生机勃然很美丽,犹豫道:“这么多……就我们两个弄?”

“我来就好。”陈聿深还挺有信心。

话是这么说,但袖手旁观也不合适。从前桑雀充其量只在屋内养过绿植,忽然搞这么大阵仗实在是措手不及。

他稍微挖了几个坑后就汗流浃背了,站在秋日的太阳底下甚至有点发晕。

没想到陈聿深的健身房是真没白去,一铲又一铲根本停不下来。他抽空阻止桑雀:“你负责浇水就行,走开。”

……

没用的桑雀躲去一旁,和小时候逃体育课的表情别无二致。他心虚:“太多啦,你别累坏了……”

“没事,几个小时就搞完。”陈聿深是真的想做什么就非要做什么,看来今天这些玫瑰不种上绝不可能睡的着觉。

桑雀只好回房间做了点冰凉的柠檬薄荷水,又假模假式地接好水管,时不时给被栽上的玫瑰花株撒点水雾。

随着正午的太阳一点点西沉,全新的花园终于初见雏形。

唔……比效果图上还要迷人啊,到底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么多含苞待放的玫瑰花?桑雀忍不住端起相机拍照。

“差不多了。”陈聿深把没用的空盆摞成堆,“一会儿叫他们收走。”

不都说有钱人养尊处优吗?感觉老板被放逐到荒岛上也能活呢……

显然有人和桑雀想法相同。

“少爷,大过生日的您这是干什么?录的变形记吗?”

意外地瞧见秦世大包小包

地出现在门口,陈聿深不由警惕:“你怎么来了?”

“来送食材,给你过生日啊。”秦世嘲笑,“听说你要自己做生日宴,身为至交好友,怎么也该搭把手不是?”

秦世的公司属于节目出品方,肯定是丹棠请他来捣乱的。毕竟他本来就是娱乐圈有名的年轻老板,肯定能有效提高播放量。

陈聿深很不信任地望向他手里的食材保温箱:“……你会做饭?”

秦世大言不惭:“应该比你强吧。”

*

两个废物,谁也不要说谁。

四十分钟后,桑雀欲言又止地站在厨房附近,实在很想提议把菜谱换成泡面算了。

秦世带来食材全是生猛海鲜、山野菌珍,大部分桑雀都认不得到底是什么玩意。他俩估计也只认识熟的,从互相质疑到互相辱骂变化迅速,很快就把厨房搞得一片狼藉。

刚洗澡换过衣服的陈聿深又被折腾出一身汗,拿着巨大的龙虾质问:“是你吃它还是它吃你?”

“蒸熟吧。”秦世动嘴不动手,讪讪地躲去旁边切蘑菇,切得大小不一,还不如让梅梅来啃。

桑雀实在看不下去,弱弱地提议:“要不还是我来吧……”

“好啊。”秦世如释重负,“小鸟你是全世界最好的rén • qī!”

…………

陈聿深没好气的把大龙虾扔进水池里:“少废话,你给我做,做不出来别想走。”

秦世举起刀朝他比了比,而后叹息:“好吧少爷,就拒绝不了你霸道的样子。”

…………

这个人的脸皮能开娱乐公司是有原因的。桑雀无奈地退回餐桌,预感到自己订购的小蛋糕是今晚唯一能吃的东西。

*

两手不沾阳春水的秦世果然不负众望,颜色诡谲的几盘食物被丢上桌,除了依然完整至极的龙虾之外,其它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搭配。

陈聿深抱着手坐在主位,看得眉头不解。

“别不识抬举,第一次都给你了。”秦世威胁完,忽又掏出个漂亮的手表:“祝您生日快乐。”

陈聿深这才勉强接受:“给我老婆吧,精神损失费。”

“好的。”秦世并不生气,朝桑雀笑眯眯,“小鸟,让在下亲手为你戴上。”

………

桑雀立刻坐的离他远了些,拿起点火器说:“要不,先许愿吧?”

让我吃块蛋糕我好饿。他见陈聿深没反对,赶紧点燃蜡烛,给他唱起生日歌。

烛火朦胧间,也不知道陈聿深到底许了什么愿。

秦世在旁很有兴致:“小鸟你唱歌真好听,要不我给你出专辑吧,待在游戏公司有什么意思呢?”

“不要……”桑雀笑了笑,“我妈妈是我们那唱歌最好听的人,她之前在文化馆当音乐老师。”

秦世打听:“你妈肯定是个大美女吧?”

桑雀点点头,没吭声。他妈妈二十七岁就去世了,在记忆

中当然永远是年轻美丽的模样。

自从知道了他母亲的事故(),陈聿深更不敢去轻易触碰这种话题▓(),轻咳道:“废话真多,吃饭。”

秦世非常期待:“快尝尝我的手艺。”

……你有什么手艺可言啊弟弟?桑雀勉强尝了一遍,只有面前的蘑菇勉强能够下咽,但依然和有毒相差无几。

陈聿深更不给面子,直接打开手机闷不吭声地翻外卖。

“至于吗?”秦世哼了声,“你不吃我自己吃。”

吃过之后他又改口:“帮我点份潮汕海鲜粥谢谢。”

*

虽然这天过得和想象中截然不同,但又远比想象中更加真实。哪怕没有合约,真的和陈聿深谈恋爱,彼此格格不入的生活习惯交汇在一起,也一样会是如此荒诞可笑的吧?

此前桑雀一直觉得秦世态度恶劣好讨厌,稍微相处过才逐渐明白,老板肯定是把他当朋友的。

再怎么恶劣,总比宠物店里遇见的那种人面兽心的畜生要强。

有朋友在身边热热闹闹的真好啊……

为了庆祝生日,外卖来后二人喝了些香槟酒。浅尝辄止的桑雀依然觉得全身都不舒服,后来便一直窝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正迷糊时,他忽然被人抱起:“你困了我送你上楼。”

桑雀眨了眨眼睛,看到张毛茸茸的狗脸,惊讶说:“竹竹,你怎么长这么大了?”

狗脸呆滞。

他开心地伸手过去乱揉:“竹竹……我好想你啊。你在天上过得还好吗?”

…………

陈聿深难得迷茫且慌张:“喂,你又醉了?”

桑雀的眼神相当清醒,捏住他的脸说:“为什么你头上有只小麻雀,它是你的好朋友吗?”

…………

秦世还没吃饱,在餐桌前探头探脑,忽然极度心虚地意识到了什么:“是不是……我的蘑菇有问题?”

*

过个生日还要被折腾到医院里真的绝了,最可气的是丹棠团队中守在别墅附近的摄影师还非要跟过来拍摄。

陈聿深忙着帮桑雀验血拿药,最后终于在病房输上液,才得空骂人:“拍什么拍!都出去!”

摄影师是韩国人,装聋作哑,完全不听。

“幸好送来的及时,等到神经麻痹就危险了。”医生语重心长,“云南的山菌要格外注意烹饪方法,别拿生命开玩笑。”

被吓到的秦世失去了胡言乱语的精神头:“那他什么时候能好?”

“起码两二天。”医生说,“幻觉会逐渐消退,过程中嗜睡或某些部位明显疼痛都是正常反应,留院随时观察吧。”

“好的,谢谢大夫。”秦世礼貌地送走他后,不安地看了眼陈聿深,“那……需要我陪床吗?”

陈聿深气到无语:“别让我再看见你。”

“我明早多找两个专家过来帮忙瞧瞧。”秦世如释重负,慌张溜之大吉。

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桑雀倒是很开心,连被输液针扎手都不知道,躺在病床上怎么也不肯放开陈聿深:“竹竹,妈妈在天上还好吗?”

…………

竹竹到底是谁啊?陈聿深犹豫之后才回答:“她很好。”

桑雀松了口气:“那我的游戏她也会看到吗?”

其实那晚之后,陈聿深一直都想问为什么要给妈妈做游戏,但感觉惹了事才打听又很做作,故而一直没开口。此刻他只能回答:“当然会看到,你好好做。”

“嗯。”桑雀的眼睛亮闪闪,“我想抱抱你,我好想你呀。”

由于他还输着液,陈聿深只能动作小心,好半天才把他搂在怀里。

桑雀又开始抱怨:“你怎么长这么大了……以前你只有一小点呢……”

慢着,难道竹竹是……

桑雀抬眼望向陈聿深,眼神温柔:“你死掉后我就再也没有朋友了,好希望你留下来。”

…………

桑雀才不管扎在手背上的针头,搂住他的脖子追问:“竹竹,你可以永远当我的小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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