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番外.张氏赵炳安2 嫦娥应悔偷灵药(1/3)

张氏想了许多日,忽有一日便问阿萦“如果我和离了,一个人养着它,你说那样的日子会很难吗

阿萦想了片刻,却望着她欲言又止,眼中似有怜悯,张氏低声说“阿萦,你我认识这么多年,推心置腹的话你都不肯和我说吗”

阿萦握住张氏的手,无奈叹道“若你和离,张夫人怕是不会同意,如此一来,和离后你又去何处立足我是心疼你。”

一个年轻美丽女人孤身带着一个还在吃奶的孩子,不论去到何处都难以立足,会面临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心怀不轨之人的虎视眈眈,日后靠什么手段过活都是难题。

这些通通都不是三言两语便能徒手解决的事情。

然而这世道便是如此,家里没有男人就没有办法长久立足于一处。

天下之大,竟无她张云书的立足之地。

张氏垂了脸,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抚摸着自己尚未显怀的小腹。

心里初初有这个心思,并不一定就要付诸于行动,而真正帮她下定决心的人,恰是她那同床共枕三年的好丈夫。

每回在小妾房里歇过后,赵炳安都会让她们喝上一碗避子汤,他曾说在她这个主母生下孩子之前他不会容许家里有庶子出生。

后来她迟迟不能有身孕,赵炳安便停了避子汤。

曼儿比她有孕要早一个月,等她腹中这一胎坐稳时曼儿这一胎已经四个月。

某一日曼儿从她房中请安,喝了一盏茶回去,当天夜里孩子就流掉了,流掉的是一个已经成型的男婴。

赵炳安跟疯了一样地跑到她的房里,质问她孩子是不是被她下毒流掉的。

张氏冷笑道“就算我要害死那个孩子,也不会做这样愚蠢的局,白天她在我房里喝完茶离开,当天夜里孩子就没了,世子,我若杀死这个孩子,只会悄无声息地让它胎死腹中,让曼儿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冤屈无处申诉。”

赵炳安愣住,沉默片刻后语气僵硬地道“她不可能拿我们的孩子来冒险,云书,你和我说实话,这个孩子,是不是你”

是啊,这世上谁能相信为了争宠,竟会有母亲愿意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

除非这个孩子根本就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上,既然没法儿将它生下来,索性就为孕育它的母亲发挥它最后的一点利用价值。

她都能够猜到的道理,这样简单这样拙劣的手段,他却想不明白。

张氏笑了,又想哭又想笑,她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傻啊,为什么还要对他抱有最后一丝期望,有什么意思吗

这么多年来被他伤得还不够深吗,浪子可以回头吗,可以为她放下一切,从今往后洗心革面,做一个守身如玉,明察秋毫的男人吗

做不到的,从前他就做不到,她又怎么能指望他今后可以做到。

泪水从眼眶里滚了出来,她哭了,哭自己福薄,哭自己的愚蠢,腹中忽地绞痛,身下不知何时冒出一滩殷红的湿润,她低头看着自己裙下的血渍,脸色瞬间惨白,很快却又趋于平静。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抑或是,解脱,苍白着脸对赵炳安微笑道“赵炳安,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报应。”

“如果这个孩子没了,它就是死在你这个亲生父亲的手中。”

话说完,她阖目昏倒在了一片血泊当中。

等她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大夫告诉她孩子保住了,但是她的身体十分虚弱,不能再受到任何严重的刺激。

这就是曼儿的目的,她的孩子活不了,张氏也休想保住自己的孩子。

第二日一早裴元嗣和阿萦就赶了过来,所谓捉贼拿脏,曼儿空口无凭指认张氏下毒害死她腹中孩儿便是空口污蔑。

裴元嗣让人将伺候曼儿的丫鬟婆子都收押了起来,不过片刻的功夫曼儿的贴身丫鬟便招认。

曼儿因长期服用避子汤而宫寒羸弱,早在孕前大夫就已经告诉她本是有孕艰难,纵使怀上这一胎只怕亦是先天不足,早晚要流产。

曼儿不信,硬是咬着牙怀上了这一胎,胎儿在三个月的时候便已是岌岌可危,是以她又买通给她请平安脉的大夫做假脉案,服用大量补药将这个孩子怀到了四个月。

眼见实在保不住了,在流掉孩子的那一天曼儿去了张氏的房里请安,夜里喝下落胎药,装作被下毒毒害的模样流掉了腹中这个先天不足的孩子。

真相大白,赵炳安知晓自己做错了事情,让妻子受了莫大的委屈,他愧疚地过来向张氏认错。

其实在妻子和孩子性命垂危的这一夜里,他也跟着站廊下一夜未眠,焦灼慌乱,心如油煎,仿佛天都要塌了下来,如果她和孩子一起没了,他能做的便唯有给她偿命。

与此同时处置了曼儿,将曼儿赶出府去,任凭曼儿如何哭求都无动于衷。

张氏却再没有睁眼看他。

她想,这一切是时候该结束了,让一切做个了断。

女人一旦彻底死了心,那便是铁路心肠,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从前都是她放低身段来讨好他,那时他不稀罕,如今张氏不愿意了,他受不了她的冷淡和忽视,哀求她“我在改,我以后不会再做哪些糊涂事,云书,你别再不理我好不好,夫妻两个打打闹闹稀松平常,我们以后还要做孩子的爹娘,我会努力地学着去做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你就看我两眼好不好”

一向吊儿郎当懒散的赵炳安好像换了个人,他开始每日准时准点上下值,她怀着身子不方便侍候他,他便也不去几个小妾和通房的房里了,直接搬到张氏的院子里和她一起住。

张氏没有拒绝,或者说她已经懒得去拒绝了。

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就正式与他和离,在此之前赵炳安还是她腹中孩子的父亲,她尊重孩子父亲的选择,他可以听孩子的胎动,抚摸她的腹,甚至给他们的孩子讲故事。

但她不允许他上她的床,与她再同床共枕。

团儿出生的时候是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赵炳安高兴坏了,他拿了好几个提前想的名字放到张氏面前,小心翼翼地询问她的意见。

张氏却一个名字都没选,她看着怀中女儿红润的脸颊,半响说“就叫团儿吧。”

女儿啊女儿,原谅娘亲的自私自利,此生没有办法给你一个完整的家,让你一生下来就要和生父分离。

“我们早就是一对怨侣。”

和离时,她平静地对他说。

赵炳安脸色惨白,苦涩地道“云儿,我们二人何至于此,我已经在学着改了,你就不能原谅我这一次吗”

张氏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我意已决。”

赵炳安想尽了所有的办法,起先是让张夫人来劝,结果张夫人气得直接甩了女儿一巴掌,赵炳安只得把这添乱的丈夫娘给赶走。

他请来了阿萦和裴元嗣,甚至跪下求阿萦,阿萦向来与妻子交好,说不准阿萦能够劝得妻子回心转意。

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夫妻整整四载,他从未想过离开她的世界他会变成什么模样。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是喜欢她的不是吗,他厌恶她的利用,讨厌父亲和继母的逼迫,为了赌这一口气,他辜负了她的一颗真心,一颗曾经清清白白剖给他的真心。

可恨他为何醒悟得这样晚,为何偏要等到失去之后才幡然悔悟要珍惜,她的心早已经死在他日复一日地践踏和伤害之中。

等到失望攒满的那一刻,就是她抽身离开的那一天。

所有的方法都用尽之后,她依旧心意已决,“你可以不放我和团儿离开,团儿也可以留在你这个生父的身边,但你留得住我这一副躯壳,留不住我的心,我有一个法子,可以永永远远彻彻底底地让你从我的世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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