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50章（1/2）

她没有挣开自己,任由他握着一只手。

凌珺将她拭泪的另一只手一并握住，抬手轻轻替她揩去未干的眼泪。

手上沾了冰冰凉凉的湿意，不知是不是错觉,有一股沁人的草木香气氤氲,他悄悄把手背在身后捻了捻。

“我告诉你,你不要害怕……”

黛玉正等着,闻听此言，怒瞪他：“你要不说就出去！”

凌珺摸摸鼻子,道：“太上皇想废了皇兄，立我为帝，条件便是娶甄家女。”

黛玉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眼睛，见他面色认真，不由惊问出声：“为何？”

“皇兄要推行新政,废黜异姓藩王，整治世家门阀,这些人乃是太上皇的忠实拥趸,他自然不乐意。”

黛玉虽深居贾府，也知道最近京中不少人家犯事获罪，邸报都比往年勤发不少。

她灵敏,早觉外间风雨欲来,却不知竟是如此缘故。

“甄家不用说,已站在了太上皇那一边……”黛玉拧眉，慢慢理清信息量过大带来的冲击,“他们是想让甄家姑娘做下一任皇后，再保甄家百年荣华？”

凌珺颔首，她果然聪明,一点就透。

“甄家因甄太妃的缘故，盘踞江南，渐成势力，如今江南那样富庶之地，已然是甄家的江南了，试问除了昏聩的老头子，哪个君主能忍？”凌珺语带不屑，话里毫无一丝敬重。

黛玉却探究的看着他，思量许久，才轻声道：“那你呢？”

你想站哪边呢？或者说，你想要那个位置吗？

凌珺恍若未觉，道：“我站在你这边。”

黛玉本来心中惴惴，也不知盼他如何，闻言却是莫名松了口气。

啐了他一口，哼道：“答非所问。”

凌珺老实道：“我说真的，你想不想做皇后？”

“你要死了！说这样的话……”黛玉忙上来捂着嘴不许他说话。

凌珺便闭嘴，只眼睛一眨一眨的，乖巧又无辜。

黛玉后知后觉不好意思起来，撤开手抽了条帕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手。

凌珺那边还认真道：“若你想，我可以……”

“你可以什么？忍辱负重娶了甄三姑娘？”黛玉抢白道。

“当然不。”凌珺诧异的看她，背手而立，“我必然光明正大，何须行此蝇营狗苟之事。”

他满身清傲，意信扬扬，如一棵苍翠锐竹，挺拔朝气，仿若世间没有任何事能使他为难片刻。

黛玉似乎看住了，半晌回神，慢步走至月洞窗前，望着外面竹影，淡声道：“你要问我，我自然是不愿的，为人一遭，却只能困于后宅府门，本就是人生憾事，倘或再去了那个地方，连父母亲人都不得见，活着还有什么趣儿呢。”

凌珺点头，还未说话，她却又转过身来，因背着光，并不能看清神色，只声音有些怅惘。

“但若你想登高，则不必顾忌我，自去便是，往后不论我在哪里，总是支持你的。”

她胧在一团光亮中，飘渺的好像离他万里之远。

凌珺快步上前，抬了抬手，只抓住她身侧的一根飘带攥在手里，才道：“我不想！”

黛玉随意点点头，也不知信是不信。

凌珺看了她半晌，改了话题：“如今母后因此事已彻底和父皇闹崩了，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黛玉听说，好奇道：“皇上和太后娘娘都知道太上皇打算吗？”

凌珺摇头：“母后不知，她只是讨厌甄太妃罢了。”

黛玉从他一句话中窥得天机：当今圣上应该是知道的，且兄弟俩是站在一边的，倒是难得。

心中彻底放松，道：“单论人品才貌，甄家三姑娘也是极为出色的……”

凌珺打断她：“自然是因为母后心中有更喜欢的。”

黛玉避开他的眼睛，只轻声道：“是谁？”

凌珺扯着她衣裳上装饰用的飘带，以她为圆心，绕了半圈，偏要站在她面前，才清声带笑道：“前科探花、今兰台寺大夫兼巡盐御史，不日便要出任左都御史的林如海之女，林黛玉。”

黛玉一时有些呆怔，反应过来后，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抓住他：“你说什么？！”

凌珺只笑盈盈看她，黛玉便道：“你怎么知道的？”

又自问自答：“是了，你同皇上兄弟情深，自然能知道。”

想到爹爹要调任京中，黛玉欢欣雀跃不已，抑制不住般轻轻蹦了几下，在屋中来回踱步，喜不自胜。

凌珺含笑看着，终于忍不住叫住她：“就高兴的这样？”

黛玉止不住笑，眼睛弯弯的看着他直点头。

凌珺由着她开心了一会子，怏怏走到一边，对着窗外的竹子叹了口气。

黛玉见状，不解道：“你怎么了，因何叹气？”

“脚程再慢，我明日也该进京了，”他低声道，“躲了这么些日子，父皇和母后那里还等着我回话呢。”

黛玉才想起，只顾自己高兴了，真是不该。

走过去扶着他肩膀，道：“你说我能帮你，又说太后喜欢我，到底要我如何做呢？”

凌珺抬起头，眼含希冀的认真问：“你愿意嫁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