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有病（3/5）

他给善桐第一印象，就好像是魏晋人写一帖字，彷如《兰亭集序》一般，处处奇峰突出、写意风流，又有魏晋名士特有放荡跳脱，夹杂着高出身贵气，凝聚而成风度，真好似一砚水墨，风流四溅。可只是一口气叹出来，如水墨一样四溅风流，凝聚而成便不再是一页写意草书，竟像是一纸悼亡家信，话虽不多，却字字似血。

“是拙荆达氏。”他似乎惜字如金，只是吐出了五个字，便不肯多说。也丝毫不给桂含春回应时间，又回过身去，干净利索地冲榆哥一扬下巴，“里热，褪了上衣，你躺下来。”

见四老爷给自己使眼色，善桐只好又回避出去，好又心系榆哥病情，不肯走远了，只是在帐外乱晃。只过了一会儿，又听得那边一阵喧哗，似乎有一小队人马回了营地，不多时，一位少年将领驰马经过，目光偶然和善桐相遇时，他讶异地嗯了一声，竟拨转马儿，小跑到善桐帐篷外儿，才弯下腰居高临下地问道，“小丫儿，你怎么在里？”

善桐却是呆了一呆，才认出眼个肤做麦色，虽然满面尘土血迹，但却依然意气风发，眼神亮得似能烧起来少年将领，竟是几年和好有过几次口角许凤佳。

两年不见，他确高大，几乎已经完全褪去稚气，有了大人样子了。俊朗之余，复有一股难以言说吸引，就好像一块大大磁石，女儿家眼神到了他里，忍不住就要被吸得弯了几弯。善桐是个女儿家，自然也不能例外，不过好心下有事，又惦记着哥哥，还为不少不足为外人道心事烦难，只是了几眼，便发觉许凤佳马腹周围挂了几个血淋淋肉球，一想到忍冬那几句话‘许家小公爷也不落后，左手刀法下，不知斩获了多少鞑靼儿颅’，知道那或许就是他一战战利品，即使是以善桐胆色阅历，一时也有几作呕，忙偏回视线，望着地面道，“我是来陪哥哥病——”

“噢，肯定是来找权子殷吧？”许凤佳心情似乎不错，他望了帐内一眼，又撇了撇嘴，“你们消息倒灵通，他要到定来事，我也才知道两天呢。怎么，被赶出来了？”

善桐才要说话时，隐约听得帐内传来几声闷哼，好面上顿时一沉，许凤佳高踞马上却没有听到，见了善桐表情，反倒当了真，他顿了顿，倒是叹了口气，低声道，“虽说我他也不大顺眼，不过你不能怪他，他最近心绪不佳，难免——”

话才说到一半，善桐已经大感不妥，忙道，“没有没有，我是躲出来……”

那边马蹄得得，又有个青年将领拨马过来，问，“六弟，怎么在里逗留？父亲人已经到五里外了，一道过去迎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