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丹赤2(2/5)
少年知他意图,一口将碗里的热茶饮尽,搀着他的胳膊让他坐回去,丝毫不在意对方身上的泥土碳污:“伍叔,您放心,我会小心的,不会让他知道。”
头发花白的老人眉毛往中间挤了几下,下塌的眼皮簌簌然有些颤抖,伸手在自己衣襟里摸索了片刻,掏出一个红花布包放在他手里,张着嘴气息极乱,喉咙里挤出几个难以分辨的音符。
少年一边点头,却又将布包放回老人手里,摇了摇腰间佩的银铃,眉梢上挑笑容毫不吝啬:“我可是崧北的少当家,伍叔真的不用担心我。”
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声音还处在叮咚泉响的清澈时期,身段尚未完全长开,眸子透彻水亮带着几分稚气,可几乎入鬓的长眉和高挺的鼻梁却已经显得英气逼人。一身紫色外袍披在纯白中衣上,荧荧火光给他已经能称得上俊朗的青涩眉目镀上了一层金边。
老人半掀着门帘看少年从花草池护栏跃上树杈,几步登上年久失修摇摇欲坠的城墙,遂消失在朗朗月色里。
零州城不算大,也不算富庶,是崧北附属城镇最西边的一个,明明不是极北寒凉之地,可这里就是比崧北任何一个城镇都要阴森。
城西和城东被一条南北大街生生劈开,城东富人世家聚集,沿街酒肆林立商铺琳琅,堪堪称得上繁华。城西因为直通着西门,本来风水就不好,稍微有点家底的都会搬离那个地方,更不消说酒馆店铺之类。
也正是因为零州城西边有死门,这座城的位置便有点阴阳相交的意思,风水不好只会吓退无灵根不修行的凡人,可妖魔仙道却是不避这些的。如今的一条街把一座城分成了阶级分明的两瓣,西边贫民区,鬼怪山精抱团求暖,东边富人hóng • dēng • qū,仙修散道比比皆是。
刚入夜不久,城东临街最高的花楼围栏上的红灯笼便亮了起来,四排二十八盏,从下往上一个接一个的开了花,比那慢吞吞爬过来敷衍似的挂在树梢上的月盘勤快了不知多少倍。
月上中宵时,日里熙熙攘攘的大街死寂一片,忽然一只乌鸦哑着嗓子从流光溢彩的镂空香榭墙边掠过,微凉的夜风中带出一串寂寂寒意。
黎千寻站在音红楼一路之隔的胡同里倚着墙根抱着胳膊看了有些时辰了,薄薄的红纱帐内柳腰细颈婀娜多姿,从霓裳盛世舞到小桥流水,悠悠的琵琶曲一阵阵往心口钻。
当那红门里弹曲子的人把琵琶换到瑶琴的时候,他“呸”的吐出叼在嘴里的干草茎,装模作样清清喉咙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恰巧有个龟公搀扶着一滩烂泥从红彤彤的门里出来,右边的小胡同里不声不响窜出一辆小马车,龟公和车夫齐心协力将烂泥塞进车里,一个扬鞭,小马驹蹶着蹄子跑开了,带着黑棚子的车厢和里面装的一滩烂泥。
黎千寻站定,看着龟公哈着的腰彻底直起来,转身看向他,随即一弯嘴角甩出一个笑:“酒水可以自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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