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李延年（2/2）

薛瑁盯着殷珩，眼里闪过一抹赏识，走出桌后一步步朝殷珩走来，不由得笑起来：“北凉皇室曾在百年前有过分裂，后战败一支族人流入中原，改姓李。”

老狐狸。

心里忍不住吐槽一句，殷珩就知道，金沙关一事，薛瑁指不定比谁都清楚，毕竟，国库每年可是要向北凉进贡不少东西，除非薛瑁无心治国，否则不可能不去查这件事。

至于为什么不一早清查李庚父子，只能说，薛瑁在下一盘棋。

“陛下明察。”

“三日后，朕要铁证。”

猛地抬头看着薛瑁，殷珩半晌才寻回自己的声音，哑着声音道：“臣……遵旨。”

退出飞霄殿时，殷珩抬头看着天，入眼尽是绯色，晚霞铺满了整片天，连青瓦上都染了颜色。

送他出来的高飞走至他前面，静静等着他动作。

“高侍卫，你说，皇城里有缺心眼的人吗？”

高飞怔住，他对殷珩了解不多，却知道不少殷珩的事，刚才在殿内所听闻的一切都该烂在肚子里。

眼下殷珩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有，只是，不起眼，也或许不在了。”

“多谢。”殷珩忽地笑了一下，拍拍高飞的肩：“下回再见，应该是在朝上了。”

殷珩抬脚往下走，刚走过台阶，还不等他继续往前，便听到很轻的啜泣声，扭头看去，面上神情一下变得温柔。

无奈走上前，回头看了眼那边已经转身进殿的高飞，不禁笑了一下。

“旁人见到，还以为我欺负你。”

薛菱撇嘴，泪眼汪汪的盯着殷珩：“我还以为你出不来了。”

“你大婚在即，陛下不会那么做，他是你父亲。”殷珩盯着面前的薛菱，当初跟在他和薛显后面跑的小丫头已经不复从前模样，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也到了该出嫁的时候。

“他是帝王，再是我父亲。”

“傻丫头。”

伸手摸了摸薛菱的头，看了一眼时间：“我该出宫了，放心吧，很快他就能恢复自由，很快——”

很快京城的天就该变了。

走出宫门，风牙走上前来，见殷珩全须全尾，不由松了口气——要是殷珩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必去复命，可以寻个地方自行了断。

“去一趟阿芜那里。”

“不去段府吗？”

“与其冒险亲自去一趟，不如等他来。”殷珩摇头，领着风牙往城门口去，今天连着跪了两次，他可不想真的废了两条腿。

他去找段歌，时机不合适，只会添乱，不如等段歌自己判断时机，能来找他，那必定是安全的。

这个时候，谁都不能冒险，性差踏错一步，前面等着的，可不止是牢狱之灾，怕是阎王殿外的奈何桥。

“少爷，阿芜姑娘——”

风牙正欲敲门，手还没碰到门，就感觉到门轻轻打开，殷珩和风牙对视一眼，风吹来的味道，是——

血！

两人直接往里闯，殷珩看清眼前的一幕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好一阵才过来吗？”阿芜挑眉看着门口进来的人，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不过是在放血而已，你们以为我被杀了？”

“谁能杀得了？还没近身，怕是就被毒放倒了。”

“膝盖怎么回事？不是叮嘱你了，你是真的想当断腿军师吗？”阿芜起身往屋里走：“还想要腿就跟我来。”

边上风牙一脸惊讶，看了看殷珩，又看了看阿芜。

“少爷，膝盖是——”

“不碍事，不要和薛显说，这件事情，他知道。”殷珩说完便往屋里走。

薛显知道他膝盖的伤，也知道他要吃多少苦头才能再回到以前的样子，因为……薛显吃过。

这是只有他们三个人才知道的秘密。

门关上的瞬间，殷珩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阿芜，刚要开口就被阿芜打断。

“你们一个两个，真是不惜命。”

“不是不惜命，是形势所逼，不过快了，很快就会好了。”殷珩走到一边坐下，面色严肃：“薛显的手……没有再来过吧？”

闻言阿芜转身盯着殷珩：“把你医死了，我也会把他救活，你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

殷珩无奈一笑，靠在那里：“那就有劳你费心了。”

“真不知道你和薛显是谁病得更重一点。”

谁病得更重？连殷珩自己都答不上来。

当初薛显能为了他险些断了一只手，他如今做的这些，倒是算不得什么，把命赔上也不见得是他吃亏。

“大概，都已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