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番外3(2/2)

下一瞬,裴承翊倏然一把将人打横抱起,起身向着喜床的方向而去。

阿谣低呼一声,旋即下意识攥住他的前襟,脸埋到他怀里,已是羞红。

身子甫一被搁上床榻,铺天盖地的吻便落下来,先是唇上,辗转攫丨取,掠去呼吸后,又移到女子玉白的颈项上。

温热游移,让两个人都不禁身子一颤。

裴承翊却突然停下来。

哑着声问她:

“谣儿,行吗?”

弄清楚这话里的意思之后,阿谣连耳根都在发红,她咬着下唇,点头的那一刻,伸出手勾住男人的脖颈。

然后是衾被掀翻,缠绵交叠。

寝殿里的响动吟哼,连窗外的鸟雀也羞煞了。

门外值守的宫人个个儿皆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不约而同顶了张大红脸。

感受到裴承翊进入自己身体的那一刻,阿谣不自觉攥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深深陷进皮肉里。

他要过她很多次。

从前也是在东宫,不过是在后院的静轩阁那小小一隅。后来在扬州府衙也有过一次,那时她既不是他的侍妾,也不是他的妻子。

名不正,言不顺。

只有这一回,不一样。这一回在东宫,在长和殿,这是宫人精心准备的,太子和太子妃的寝殿。

他们彼此都知道,这一回,不一样的。

这一回,她是他的妻。

是与他共同拜过天地帝后的太子妃。

自今夜起,他们两个人之间,终是与从前不同了。

……

待到云消雨歇,已然是夜半时分。

阿谣累的阖着眼,偎在裴承翊肩上。他所愿得偿,控制不住轻重,一通折腾下来,她周身上下像是被车碾过似的,又疼又酸涩。

身畔的男人倒是神采奕奕,像没有困意似的,凑近了瞧她。一会儿在鬓发上落下轻吻,一会儿又用拇指一遍遍摩挲她眉眼之间。

像是分外爱怜,忍不住想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阿谣困意甚浓,被他闹得烦了,便甫地睁开眼,想说话。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就借着烛火之光,看到男人散乱的领口下,前胸上骇人的伤痕。

那伤口似乎很深,即便已经结过痂,好了,仍旧留下淡红色的血痕。

骇人的血痕沿着领口深入,不知绵延到哪儿去。

阿谣想起那时听闻,圣上盛怒,亲自执鞭,将太子打得皮开肉绽。还是皇后哭求,他方才捡回半条命来。

这话听起来,远远没有真正见到伤让人心惊。

一定,很疼吧?

阿谣想着,素手就下意识伸过去,很轻很轻地落到他领口露出的伤疤上,轻轻碰了碰,又将手拿回来,仔细看着见没有血色,才认真地问他:

“……还,疼吗?”

裴承翊原本想说不疼。

大丈夫顶天立地,这点伤,于他算不得什么。

可是看着阿谣又惊又忧又心疼的神情,他话到嘴边,却生生转了个弯:

“疼。”

他握住她的手,拉过来搁在自己的心口上,刻意放低了语调:

“很疼。谣儿帮我吹吹?”

温温热热软软乎乎的气息落到伤痕上。

让裴承翊有些后悔自己提这个要求。他的手又搭到她腰上,手心灼热,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可是她接下来的话让他止住心思。

裴承翊瞧见阿谣眼中的惊讶,忧心,已经尽数变成了心疼,看那神情,好像伤在他身上,比伤在她自己身上还令她难过一样。

他突然心中一窒。

他的小姑娘好像,比想象之中,更爱他一点。

阿谣开口的时候连声音都有些发涩,眼中似有什么温热,在眼眶子里打着转儿。

她问他:

“可以让我看看吗?”

裴承翊一顿,旋即揉揉她的发丝,轻轻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然后才温声哄着:

“别看了,会吓着你。”

她是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哪里看得了骇人的伤痕。

“就让我看看吧……”

她放软了语气,眼看着要绷不住。

裴承翊却不肯松口:

“谣儿看了吓哭了还要孤哄,孤岂不是很亏。”

阿谣干脆不再跟他商量了。她支起身,一只小手摁住他的大手,另一个去解他中衣的衣带。

衣带被解开的那一刻,明显听见男人抽了口气。

他们在扬州府衙那一回,灯火昏黄,他又未褪尽衣衫,她什么也没有瞧见。

可今日这一回,床头红烛熊熊燃着,照得榻上通明如白日。

难怪他方才即便热了也只是卷起袖管,并未将身上的中衣褪下。

此时阿谣轻轻褪下男人上身的中衣,映入眼帘的,是冷□□壮的肌肤上,轻重新旧各式伤痕。

看得阿谣眼眶殷红。

他们从前亦这样坦诚相见过的。他是习武之人,虽然免不了受些伤,可尊贵如他,自有好生养护。从前,他也从未受过这样重的伤。

眼前这些伤痕,有在马球会舍身救她伤的,有被皇帝鞭打伤的,还有在扬州城救她与人搏斗伤的……

桩桩件件,道道伤痕,皆是为了她。

阿谣突然就绷不住,低低啜泣起来。

这可吓坏了裴承翊,他手忙脚乱,慌乱地抬手替她拭泪。

可是她的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完。比刚刚被他狠狠欺负的时候哭的还要可怜。

他心中忐忑,慌乱问:

“谣儿?真吓着了?”

听到这话,阿谣不禁哽咽出声,一双泪眼一直看着眼前的男人,口中断断续续说:

“不…不是,谣儿就是,就是好心疼……唔……殿下……”

原来是因为,心疼他,才哭成这样。

心疼他……么?

裴承翊只觉得心上猛得一揪,好像整颗心被人紧紧攥着,疼痛难捱。

他做过那样多错事,对她那样不好。

可是他的小姑娘,他的妻,还会因为他身上的伤痕,哽咽泣涕。

真是个善良的傻姑娘。

“谣儿,别哭。”

他颤着手将人揽进怀里,那些热泪就沾在他胸膛上。

“方才是骗你的,我已经不疼了。”

“真的,不疼了。”

男人还想往下说,可是却倏然间嗓子发苦,如鲠在喉。

好像有一滴泪,悄悄流入她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