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初盟(2/2)

这位殿下真是人间的完人啊。

她出身高贵,是第一世家的族长;又是全大陆唯一的占星师,即便没有得到相关传承,她的实力也能在当代首屈一指;她还长得这么好看,怪不得不会受到我的诱惑,因为她天天对着镜子看自己就够了;且还这么温柔,连她这非人的存在都愿意和颜悦色相待……

这样一来,倒显得她的试探,全都变成了以小人之度君子之腹的把戏,让她之前信心满满定下的那些对未来的主人的要求,全都变成笑话了:

真正的完人的确在这里,可是她真的配么?

就在她窘迫得恨不得一头撞在岩壁上,把自己撞到昏过去好逃避这份令她不敢承受的温柔之时,施莺莺温柔缓慢地展开猫耳少女蜷缩的手,在她的掌一笔一划地写下一个单词:

“玛格丽特。”*

仿佛是被这个名字召唤了似的,一朵在机关的狂轰滥炸下还能幸存的小花,在岩石的缝隙里颤巍巍地探出头来了。

刚才能摧毁一切的银色星火落在它柔嫩的花瓣上,却半点也没有伤害到这株稚嫩的雏菊,在星光的环绕下,一朵白色的雏菊缓缓盛开。

“名字是很重要的东西。”施莺莺温声道:

“如果你愿意认我为主人,那么从此之后,你就叫玛格丽特。”

终于得到了一个名字的猫耳少女欣喜地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看向她新上任的主人,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道谢,也没来得及讨要缔结契约的信物,就看见了令她毕都难以忘怀的、堪称震颤人的一幕——

黑发少女毫不犹豫地从腰侧抽出匕首,对着自己的手臂狠狠划下!

这重重的一刀堪称狠厉毒辣,半点也没有留情,就好像这都是玛格丽特的错觉似的;可温热的鲜血飞溅之下,有一滴血当场便溅到了她的脸上,明明都是相差无几的人体温度,却恍然间让玛格丽特有会被这份滚烫与疯狂灼烧的错觉。

不,或者这不是玛格丽特的错觉,因为被鲜血染到的地方,顷刻间便出现了一个繁复精致的血红色花纹,那是成功认主的标志。

自此,全大陆最后一只身负传承的上古灵兽终于找到了她梦寐以求的合格的主人,所有还在秘境中跋涉的人们,也都感受到了这份变化:

过最多一个小时,这里就要消弭于无形了。

这个秘境一坍塌,那么不管还有多少人、还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就都要随着它的坍塌彻底消失,于是不少人都只能一边恨恨地咒骂着,一边拼命从这里跑出去,或者干脆撕开传送卷轴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谁知道认了主的灵兽会不会遵从主人的意愿,让这里崩塌得更快一?

反正在这魔力充沛的秘境里待过的他们已经吸收到了足够的能量,眼下就别太贪心想得寸进尺了,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得好,避免被小眼的灵兽主人拉作这个秘境的陪葬!

然而和这逃命也似匆匆离去的人不同,有一队人正在朝着刚刚她们感受到的波动最剧烈的地方,毫不犹豫地一路追寻过去,率领这支队伍的,是一位深蓝色长发的少女:

“你确定是这个方向?”

她们乘坐的东西也很奇怪,是一辆金属质地的四轮车,车前有个类似于小型航海舵之类的东西,应该是用来掌控方向的,车后还有半截全都封死了,只能隐约听见从里面传来的马达声。

然而和传统的马车不同,这辆古怪的车子没有任何动物在前面牵拉就能飞快地奔驰起来,车上还载着两位半点魔力都没有的平民呢,自然也无法用魔力驱动,可它就是能跑得比现存的任何一车辆都快,以至于不降下玻璃窗,哪怕她们坐得这么近,都无法从呼啸的风声里辨认出彼此的话语。

“当然不会错!”具有多年跑商经验,对路线和方向的把控格外精准,因此负责坐在后座看地图的鲍西娅迅速答道:

“你看这只猫正在跑去的方向,和我们之前探测到的秘境中心方位是一样的。”

这段时间来她们没一个人闲着,或者说,当专精烹饪的梅丽娜、意能手鲍西娅和全大陆除施莺莺之外的智慧担当希帕蒂亚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就产了一加一加一大于三百的奇妙变化:

希帕蒂亚利用从施莺莺那里获取的全部资料,自主成功造就了这片大陆上的第一辆汽车,还是用从梅丽娜那里得到的食物边角料和残渣当做燃料的,完美实现了内部人员自给自足,同时尽可能地在降低成本的同时,成功减少对环境的污染。

善于发现各商机的鲍西娅绝对不会让哪怕一个铜币从她手里溜走。于是希帕蒂亚的成果一问世,她就动用商业联盟的力量,为她申请了专门的工厂流水线和独家知识产权保护,开始了大规模生产,并在商业联盟的势力范围内大力推广。

鲍西娅的决策果然没错,时间一久,甚至都不用她多做宣传,越来越多的平民们都惊喜地发现了这方便实惠的代步工具的好处,开始自发购买并宣传了起来,对此类燃料的大规模小号,无意间又成功地反向让梅丽娜的意愈发蒸蒸日上了。

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有钱的人说话的底气总是最足的。因此,当希帕蒂亚得知了上古秘境开启的消息后,想要带着这两人一同去秘境,和施莺莺一行人汇合,也没人说什么,甚至还让她们开走了最宽敞、性能最好的一辆车。

然而即便是性能最好的车,此刻希帕蒂亚也觉得它的速度实在太慢了,万一无法在秘境崩塌前找到莺莺该怎么办呢?

身为一国公主的她消息比寻常人更灵通,自然也得知了刚刚发在光明圣殿的惊天变故。在再三确认“只有阿忒弥西亚一人回到了光明圣殿”之后,她便知道,肯定有什么计划外的变故发了:

“莺莺从来不会抛下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放弃跟在她身边的任何存在。”

“既然这只猫还在这里,那只能说明莺莺没出来,我们再加快一点速度!”

负责调整燃料量的梅丽娜应声道:“已经调好了——”

她话音未落,这辆本来就已经快得连魔法师都很难追上的车的速度,就又肉眼可见地往上提了一个台阶,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都模糊成了一道道色彩斑斓的残影。

然而她们的速度都快到这个份上了,那只猫咪竟然还能优哉游哉地跟在车外一路小跑,雪白柔软的长毛在风中快乐地摇晃着。

鲍西娅:???所以说这是什么人间奇猫?果然还是该找个时间跟莺莺谈谈这件事吧,不把你的真实身份揭露出来我誓不为人!

另一边,尚置身于山洞中的玛格丽特震惊地望向她的主人,却发现她的神情从头到尾就没有发过任何变化——是指,从她进入山洞、遭受袭击起,到送走光明圣女、得到她的效忠,都是始终如一的冷静。

然而在这份胜券在握、统筹全局的沉着中,又有着足以令人热血澎湃、想要至死不渝地追随在她麾下的疯狂。

“我给你我的血。”施莺莺定定地凝视着面前的猫耳少女,缓缓开口道:

“玛格丽特,你不必成为我的骨中骨,肉中肉。”

她的声音那么具有说服力,仿佛一经说出便要实行的神谕般不可违抗,可又有着别于高高在上的神灵的温柔:

“我与你歃血为盟,自此之后生死不离,休戚与共,这难道不比一个虚假的承诺、一段依附的关系,更为长久么?”

她话音落定后,长久的沉默便出现在了山洞中。

玛格丽特半晌后才反应了过来,她回神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难掩震惊地匆匆将手掩在那道血流不止的伤口上施展治愈术,同时结结巴巴地开口道:

“我、我这里有从纪元年前到现在的所有知识,不管是炼金术还是魔法,只要你想,我就都能告诉你,你可以变成全知全能的圣人……”

她其实已经不想试探施莺莺了,但许是这么多年来的执念过分深重的缘故,她对着光明神发誓,自己原本的意思是将所有的传承都交给她的,怎么一说出口,就又变成试探了?

如果说第一次的试探,是要看她未来的主人有没有在美色面前还能保持本心的坚定意志;第二次的试探,则是要看看能挺得过物欲诱惑的人,能否抵挡得住精神的陷阱。

谁不渴求力量,谁不想比肩神明?谁不想全知全能,谁不想将世界掌握在掌中?只要在她的诱惑前一点头,那么这看似狂妄的梦想,就都能够实现——

很不幸,这人也不是她想要的主人。

如果说无法通过美色考验的家伙,只不过是废物而已,那么对这自己无法掌控的力量却有着过分的渴求的人,就是极具危险性的蠢货。

两者相比之下,甚至后者的威胁度还会更高一:

毕竟区区一个别无所长的傻子,和一个手握禁咒随时都能发动的不自量力之人相比,明显后者会造成的伤亡更加惨重。

如果没有对等的承受力与自控力,那么就不要妄图驾驭智慧与力量,这么多年来,玛格丽特一直都是这么坚信着的。

所以她刚惯性问完就后悔了:这番话用来问别人还行,可用来询问一位能在没有人指导的情况下,就能无师自通掌握这份力量的占星师?那简直就是在侮辱这份力量和她的探索求知。

玛格丽特惊慌地抬起头来,刚想为自己方才的失言做解释,可她一迎上那双暗蓝色的、饱含笑意的桃花眼,便怔立在了原地,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听施莺莺温声开口,应了她的试探:

“这都不是我需要的东西,好姑娘,不必试探我了。”

在玛格丽特的帮助下,她手臂上的伤口正在逐渐愈合,两人的手尚未放开彼此,就着这个姿势,施莺莺继续道:

“你可以探查一下我的状况,便会得知,我的确是个没有魔力的人类。”

如果说玛格丽特在此之前,还抱有一点微末的侥幸理,觉得这么好的主人应该备受命运的眷顾、能活很久才对,纪元年前不是也出现过身怀微弱魔力、因此活了一百八十多年的占星师吗?好人都该有好报的。

可在这番探测过后,她所有的希望和侥幸,便统统在这个残酷的结果面前碎成了齑粉,半点回转的余地也不剩下:

和施莺莺说的一模一样,她是个正统的占星师,不会魔法,无法活得像魔法师们那样,动辄数百年之久。

朝夕旦暮,日升月落,她星辰般辉煌的一注定不过百年。

迎着玛格丽特逐渐泛起水雾的双眸,施莺莺垂下眼,很温和地叹了口气,权算是对她的宽慰了:

“过几年,没有魔力的我就要白发苍苍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等待死亡之神和裁决之神将我引去另一个世界,自然不会出现‘利用你的传承在大陆上作恶’的情况出现。”

然而这份宽慰并没能取得它应有的效果。

看着竟然能如此淡然地预见自己的死亡、甚至平静地接受了“我的一可能是认识的所有人里最短的”这样事实的主人,一瞬间,前所未有的悲伤终于彻头彻尾地侵袭了玛格丽特,让她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委屈的泣音:

“可是我为了等一个像你这样的主人……已经等到都要死了,也没有人来找我。就算你是占星师,也不能这样什么都不求吧!你好歹有点让自己活得更久的愿望不好吗?!”

一说到这里,她的眼睛里突然又亮起了希望的火,就像是想到了什么解决办法似的:

“反正你已经能很好地利用星辰的力量了,不得到传承也没什么,我这里还有利用外来的魔力强行延长性命的办法,我给你好不好?”

她紧紧地拉着施莺莺的衣袖,就像一只不想和正在死去的主人分别的真正的猫咪似的,大大的尾巴都垂了下来:

“求你活得久一。”

可施莺莺却回避了猫耳少女的恳求,狡猾地换了个话题,用反问代替了答:

“未来的路不在我,在你们,所有的权柄都将归人民的手中,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玛格丽特虽然活了这么久,但是在她漫长的人生中,和人类的接触最多仅限于“长期观察、试图传承、提出诱惑、考验失败、拒绝传承”的这套流程,从来没见识过这诡辩技术的她当场就懵了,只能怔怔点头:

“是好事,或者说,这片大陆上的平民们,已经怀抱这样无望的祈愿数百年了。”

施莺莺伸出手去,摸了摸她如猫咪毛发般柔软的银色长发,笑道:

“既然是好事,那又有什么好哭的呢。”

玛格丽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道雪白的身影便从山洞外矫健地鱼跃入,精准扑到了施莺莺的怀里,原地摊成猫饼露出肚皮喵喵卖萌一气呵成,熟练得连当了这么久的猫的玛格丽特都自愧不如。

玛格丽特:???喵喵喵???

这道身影自然便是谢北辰了。

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原本还在优哉游哉地给希帕蒂亚一行人带路的他,突然凭着猫猫的直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危机!

于是他当场原地来了个三级加速,瞬间便消失在了她们的车旁——吓得梅丽娜以为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了,在不出意外的前提下又加快了速度,把这辆车的性能发挥到了极致——并循着施莺莺的气息一路精准跟随到了这个山洞里,开始疯狂地晃动自己的尾巴,试图和这位猫耳少女一较高下:

这是哪里来的小野猫,快走开,我的莺莺只爱我一只猫!

从头到尾都在作壁上观的莉莉丝:没眼看了,我选择走人。

——不,也不能说谢北辰反应过度,因为的确有异常状况要发了。

施莺莺估算了一下时间,觉得不管是按照原剧情还是她的实际计算,胆敢对光明圣女下手的龙啸天应该都快赶到这里了,便轻轻摸了摸猫耳少女的长发,笑道:

“那么,把占星术的知识给我吧。”

玛格丽特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依恋地蹭了蹭她的衣角,一道星光便从她的胸口缓缓浮现出来,逐渐凝聚成实体,落在了施莺莺的掌:

那是一块星盘。

无数珍贵的宝石拼出黄道二宫的符号,依次排列开来,在材质不明却流光溢彩的星盘四周缓缓流动着璀璨的光芒,星盘的中心,赫然与藏在第一世家的那道卷轴一模一样:

缀有点点星光的深蓝色夜空,正在仿佛拥有命般缓缓流动着。

即便占星师们人数稀少,但和魔法师、剑士、炼金师等人一样,他们也努力地在给后辈留下传承,让知识的光辉千秋万代永不熄灭。

魔法师会在卷轴上留下自己的魔力,剑士会在手札上印下自己的徽章,炼金师会在笔记上涂满独门秘药,占星师的特征则是所有的印记里最好辨认的:

他们永远都会将自己死亡前一刻的星空,定格在笔记、卷轴和星盘之上。

那是承载了他们短暂却辉煌一的最后的事物,自古至今,占星师们手握星盘号令星辰创下的伟业,非人世间的记录能尽数记叙,只有天地能为此作证。

只看一眼,便仿佛全天空的星子与力量,都蕴藏在这枚星盘里了。

施莺莺沉吟片刻,突然欣慰地笑了起来:

她在不知名的先辈的帮助下,用卷轴证明了自己的身份;眼下又从上古灵兽这里,得到了一份纪元年前的古老传承;那么日后,又有怎样的后来者,能够循着她的脚步探索下去,与她分享这最后一眼的星空呢?

这念头只在她脑海里打了个转便被压了下去,因为这都是日后的事情,眼下专注于现在才是最重要的,于是她褒奖地拍了拍玛格丽特的手,吩咐道:

“很好。那么现在,我需要你藏起来,因为再过一会,刚刚那个胆敢对我们下手的人就要出现了。”

玛格丽特一听,那还了得,之前她没认主也就算了,现在她认定了莺莺这个主人,竟然还有人敢来触霉头?这是看不起谁呢!

于是她的戒当场拉满,连耳朵上的细小的绒毛都炸开了,怒道:

“我也来帮忙——”

“不行哦。”施莺莺在她背后轻轻推了一把,银色的星辉便从两人肌肤相触的地方柔和地延伸开来,顷刻间就在玛格丽特的身上织就了一件银色的长袍,还在缓慢地流动着的熠熠星辉闪烁其上,与她柔软的银发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我们日后的伙伴正在赶来这里,玛格丽特,我需要你去接应她们。”

玛格丽特疑惑地歪歪头:“我们的伙伴?可是我只承认主人一个人呀。”

施莺莺想了想,温柔笃定地对她解释道:

“是与我们有着极为相似的命运的人。玛格丽特,只要你见到她们,你便会明白的。”

那时的玛格丽特尚不知道什么是命运的指引。

在心底依然存有一丝对人类的戒的她,虽然很不想离开主人的身边,但也只能遵从施莺莺的命令离开这个山洞向外冲去。

她的脚程很快,加上施莺莺说,她们现在应该离这里还有不短的距离,这里马上就要发一场大变故,让玛格丽特一定要把她们拦得尽可能远一,于是玛格丽特便飞速向施莺莺指定的那个方向奔去,同时心想:

她们会是什么人呢?她们真的可以成为我的伙伴吗?算了,不管她们是什么人,反正肯定是主人的朋友,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她所有的想法都终止于那辆奇形怪状的车一路风驰电掣地冲来。

两边的速度那叫一个快,几乎是瞬息之间便擦肩而过了,然而只是这短短的一瞬间,对她言,也足够了:

上古灵兽终于见到了能够凭人类之身问鼎至高知识宝座的探索者,见到了不管是在生意场上还是在战场上,都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智者,更见到了以最微末最平凡的身份,成功反抗了自己的命运的觉醒者。

车内的人也看到了玛格丽特。

双方在一望无垠、遍布黄沙的平原上擦肩而过,却又迅速在第一时间折返来,同时放慢了速度,谨慎地观察着对方,同时开口问道:

“是莺莺让你来找我们的?”

“你们是主人的朋友吗?”

两边同时怔了一下,然后又一次极为巧合地同时开口,答了对方刚刚的问题:

“是的,所以我们来帮她了,她还好吗?”

“是的,主人说要保护你们,让你们停下,不要往前了。”

连续两次成功撞在了一起之后,刚刚还紧绷的氛围一下子就松快了不少。

为了不至于次说话又撞在一起,她们又一次默契地停顿了数秒钟,然后同时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那我们就停在这里了,你要上来吗?”

“主人很好,她没事,你们一路赶来也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撞车x3。

这下连希帕蒂亚都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对玛格丽特打开了车门,就仿佛对她打开了通往全新的世界的无形门扉似的:

“哎呀,这可真有趣,一路飙过来都没撞上什么东西呢,偏偏在这里跟你撞车啦。”

玛格丽特也不搞人类虚情假意的客套礼节,当场就握住了希帕蒂亚的手,轻盈地跳上了车,下一秒就砸在了软软的垫子上,柔软的触感让她整只猫都恨不得当场摊开了:

“好舒服……呜噜呜噜……”

“那当然。”鲍西娅自豪道:“这是我从南方诸国精选购来的价值千金的丝绸,请了最优秀的手艺人做成的软垫,最好的车就要从头到尾都是最好的配置!”

“猫咪能吃点心吗?”梅丽娜好奇地看着玛格丽特已经舒服得都往后平塌下来的猫耳,试探着端了一份羊奶过去:

“算了,至少这个肯定能吃。”

正当玛格丽特成功和大部队汇合的同时,龙啸天也美滋滋地踏入了这个山洞。

自从他当时晕倒在巷子里,听到关于光明圣女的对话后,便邪念顿生,异世界的宗教信仰和神谕之类的东西对他半点制约也没有:

玩普通人有什么意思?这干干净净的圣女才足够带劲。

好了伤疤忘了疼,更何况他现在手握大量钱财,又得到了神秘人士的帮助,普普通通却分外自信的他就又趾高气昂了起来。

然而他的自信终于在踏入这个山洞却什么都没看见的时候,就像是在地震中不堪重负的劣质房屋似的,当场崩塌了:

“怎么会?”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山洞深处,一想着要“验收成果”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两双发着幽幽红光的眼自始至终都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管外表怎么变化,恶魔的特征都是无法掩盖的,其中以“在黑暗中能发出红光的眼睛”最为显著,也最无法隐藏。

理所当然地,龙啸天什么都没能发现,因为星辰之火在焚烧过后不会留下任何残骸,他花了大价钱买通了光明圣殿的人提前抵达这里专门布置的机关,已经全都被烧成了银色的粉末,被风一吹,便倏忽而逝了,什么都不剩下。

完全赔本了的龙啸天忿忿地踢走了一块脚边的小石子,抱怨道:

“没想到连光明圣殿的人里也有拿钱不办事的骗子,我呸,连个女人都不能帮我搞到,还有什么用?”

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龙啸天没能保持这状态太久,因为下一秒,山洞就猛然剧烈震颤了起来——不,是整座山都在晃动,在坍塌,大块大块的土石裹挟着植物的残枝断根从上空隆隆坠落!

在大自然的伟力面前,区区人类的抱怨又算得了什么?

这下连龙啸天也不敢妄自尊大了,他大叫一声,慌不择路地往外跑去,一路上有惊无险地避过了好几次高空坠物,然而就在看到外面的阳光的那一刹,他这段时间的好运终于到了头:

一根尖利的断枝从斜前方直直刺来,狠狠地捅穿了他的眼球。

树枝上细小的枝叶和倒刺让这番疼痛翻倍又翻倍,剧痛侵袭之下动弹不得的他,当场就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砸烂了半边身子,在他被剧痛导致的耳鸣剥夺了所有听觉之前,他甚至能听到坚硬的骨头被巨石慢慢压成碎末、挤出里面的骨髓的粘稠水声。

也正因为他失去了听觉,所以他自然不知道自己发出了怎样不似人类能有的痛吼声:

“啊——!”

然而即便这道喊声让他的喉咙都撕裂了,沁出了满腔的鲜血气息,也没能被任何人听见,便隐没在这冲天起的滚滚烟尘里了。

跟随阿忒弥西亚进入秘境的神职人员,都是由阿忒弥西亚认真挑选过的,自然避开了星辰之火的裁决。

对早已化作枯骨的无数同僚的境遇一无所知的他们,即便闻讯赶来也不敢上前,只能遥遥地警戒着这里,同时交头接耳道:

“这里面有什么东西,竟然让圣女都用了传送卷轴离开?”

“当时圣女说要带上她的时候我还想过要不要劝阻一下,让她留守光明圣殿以防万一,现在看来幸好没有让她留下,这可是相当了不得的战力啊。”

“这就是占星师吗?真是太厉害了,不愧是第一世家的族长,名不虚传!”

“……不止。”有观察细致的人颤声提醒道:

“你们好好看看她是怎样战斗的,她甚至把星盘扔在了脚下。”

不管什么职业,不管是战斗还是生活,想要做的事情越复杂,就要用到越有助益的东西。

就像普通地的话,用锄头就可以,但如果想要深耕,就必须用专用的农具;想要施展一个简单的魔法,念咒就可以,但如果想要施展禁咒,就肯定要用法杖配合长长的吟诵。

得到了提示的人们齐齐看向远方的那道身影,之前他们都被这移山填海的伟力给震慑住了,自然没能注意到太多东西,眼下细细一看,便会发现更令人震惊的事情:

即便隔了这么远,无法详细看清她的神情,可从她周身平静的气场来看,她甚至都不必借助落在她脚边不远处的星盘,就能在白昼轻轻松松召来星辰,在这颗从天降的大星砸塌了整整一座山的时候,她也没有出现半点力有不逮的迹象!

这是真正的降维打击。

就在这时,一道白金色的光芒从远处浮现,在逐渐扩大的、只有传送法阵才能引发的时空漩涡里,翩然而落一抹洁白的身影。

看到了这道光芒和这道人影的神职人员们立刻松了口气,庆幸道:

“是圣女来了,太好了,圣女一来,我的就落回肚子里了。”

“等她接应到那位族长之后,我们就立刻离开,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的确,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即便施莺莺现在是这个秘境、乃至造出这个秘境的上古灵兽的主人,但她也无权阻止这次坍塌,阿忒弥西亚也正是为了将她从这里带走来的。

结果不知是巧还是不巧,她降落的时候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一辆样式古怪、看来似乎是最近很流行的代步工具的旁边,隔着四四方方的玻璃窗,四人一猫大眼瞪小眼地对了个正着。

玛格丽特一看见阿忒弥西亚就坐直了,因为这是施莺莺对她嘱咐的最后一件事情,便正色道:

“主人说了,如果光明圣女能赶来,便让所有人一起去刚刚坍塌下去的山那里,她有要事相商。”

“真巧,我正好要赶过去。”阿忒弥西亚将长杖在密封着的车厢上一点,藏在深处的马达便得到了魔力,更加飞速地运转了起来:

“那个想害我们的家伙还在那里吧?否则莺莺不会弄出这么大动静来的。”

深受其害的梅丽娜突然打了个寒颤,因为她好像知道这个竟然敢暗算光明圣女的胆大包天之辈竟然是谁了:

除去她那个最近越来越不正常的前任主人之外,她实在还想不出这片大陆上还哪有第二个这样不当人的畜!

她脚下一个发力,这辆经过了双重加持的车就如离弦之箭般飞驰了出去,瞬息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可即便如此,在车外悬空,利用飞行术也依然能跟上她们的阿忒弥西亚也没有半点吃力的迹象,甚至还能开口,冷声道:

“既然如此,斩草要除根。”

希帕蒂亚诧异地看着阿忒弥西亚,似乎从未认识过这位光明圣女似的,半晌后才意味不明地挑挑眉:

“没想到你也会这么想。”

她们认识有一段时间了,不过在此之前都是泛泛之交,希帕蒂亚醉于研究而常常忽视对神灵的祷告,因此每次都是被人强行从实验室里揪出来带到光明圣殿去的,连带着对阿忒弥西亚的印象也不太好。

加上阿忒弥西亚常年身穿白衣,立于高台之上,光明圣殿本来就不是什么热闹的地方,这样一来,便衬得她更加冷若冰霜不近人情了。

细细算来,这还是她们认识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以“圣女”和“公主”之外的身份交谈,甚至因着对同一人的敌意而站在了同一战线上,四舍五入一下,也算得上是“朋友”了:

“我以为你已经被光明圣殿同化了,始终坚持那套仁义的不杀理论,没想到你也有懂得变通的一天。”

——为了传达神谕,在人世间散播光明,圣殿对光明圣女的要求极为严苛:

不仅要是处女,甚至从一下来开始就不能接触除了神职人员之外的任何男性,就算和男性接触,也要格外控制时间,成年后只有女性能陪伴在身边,哪怕遇见糟糕、恶劣的人,也要用爱去感化。

说话间她们已经离刚刚发过星辰坠落的地方很近了,阿忒弥西亚当即便横持权杖,浩瀚的魔力在她的杖端聚集,但凡有什么异常便能将从里面逃窜出来的人就地格杀:

“人都是会变化的。”

自从刚刚在山洞里被猝不及防地袭击、又被比自己小了太多的施莺莺救过之后,她多年来被强行灌输的理念统统碎了个稀巴烂,又以全新的方式重新组合了起来:

“我改主意了,人类为什么要强行去做能力之外的事情呢?对某罪大恶极、劝说无效之人,倒不如直接送他们去见光明神,请神灵来拯救他们更省事。”

刚刚得到了通知,得知光明圣殿剧变的希帕蒂亚觉得自己竟然没法反驳:

“你说得对,很有道理。”

旁听了这场谈话的系统在施莺莺脑海里痛疾首道:

“莺莺啊,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把一个信仰虔诚、百折不挠、表里如一的光明圣女变成跟你一样会阳奉阴违的家伙了!她都开始无师自通一套特别硬核的物理超度的理论了啊!”

施莺莺轻松地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她刚刚只是吃了个饭、喝了杯水那样轻松,不是凭一己之力就将一座巍峨的山峰履为平地:

“谢谢夸奖。”

系统崩溃了:“我没有在夸你啊!”

施莺莺:“诶嘿。”

这新型代步工具本来就是面向全部受众的:

如果是不会魔法的人来驾驶它,就可以通过燃烧燃料的方式使它运行;如果是会魔法的人来驾驶它,那么向发动机里注入魔力也是一样的。

这辆希帕蒂亚专门从流水线源头截下来的高级货自然不同凡响,它不仅内里配置高级,外观精美——虽然当时的人们都认为这很古怪,但后世的汽车史研究者无一不对它流畅的线形和精准的对称赞不绝口——甚至能让两种不同的能量同时驱动它,所以数分钟过后,玛格丽特便带着一堆人,比离开的时候更快地回到了山洞。

或者说,到了一堆乱石和断树构成的废墟脚下。

龙啸天的气息正在渐渐从层层障碍物下消失,但不是“命断绝”的那种消失,是利用传送卷轴离开的那种消失,阿忒弥西亚自然也感受到了这股异动,提起法杖冷声道:

“我这就去追——”

“不行。”施莺莺按住了她的手,温声道:

“阿忒弥西亚是个好姑娘,你的手上不该有这人的血。”

一直负责在旁监视的莉莉丝一见阿忒弥西亚,便明显能感觉出来,这位光明圣女的状态和离开的时候大不一样了,尤其被那双蓝眸注视的时候,似乎一切伪装都要被强行剥离。

她当时还不知道这是光明神赐福后,阿忒弥西亚拥有的“真理之眼”的功效,只遵循着臣服力量的本能,感受到了这双眼睛定然不简单。

于是本着“晚露馅不如早坦白、反正早死早超”的原则,莉莉丝干脆破罐破摔地从一旁的山上跳下,落地便恢复了人形,摇了摇尖尖的恶魔尾巴,对施莺莺道:

“那不如让我去。”

“也不必。”施莺莺左手按住了阿忒弥西亚,右手按住了莉莉丝,活像个以一己之力调和两大阵营的和平使者,或者说,猫猫拉架人,解释道:“他接下来活着比死了要有用。”

表面上不动声色内里已经慌成狗的莉莉丝:糟了,她竟然没对我的真实身份报以怀疑,所以说这个伪装早就在她面前失效了吧!城主,城主你出来说句话啊城主!

谢北辰在旁边很无辜地喵了一声,看来是打定主意装傻装到底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因为我只是一只无辜可爱的小猫咪。

不过就算谢北辰打算装猫装到底,阿忒弥西亚也不会放过这个胆敢出现在她面前的恶魔的。

然而她都条件反射地抽出法杖了,却在将光明之力凝聚在杖端,一击洞穿莉莉丝的胸口的前一刻迟缓了所有的动作:

这家伙不对劲。

她的身上不仅没有血腥气,甚至连恶魔的气息都很微弱,就像是人类一样,但这可能吗?恶魔真的能够与人类共存吗?

于是阿忒弥西亚缓缓收起法杖,维持着警戒的态势,谨慎地打量着面前的莉莉丝,开口试探道:

“你不是普通的恶魔,我能感觉出来,你没杀过人。”

“我曾经是。”莉莉丝答道:

“我是在纪元年后,诞在罪恶之城里的新生恶魔,从降起就无法接触外界,怎么可能杀过人呢?”

“这更说不通了。”阿忒弥西亚戒备的姿态片刻都没有松懈过,就算这个恶魔没杀过人,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就不信这家伙能不说谎,便一边盘问,一边对她开启了“真理之眼”:

“如果你从未接触过外界,又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在她新获得的“真理之眼”的帮助下,周围的一切在阿忒弥西亚的眼中都纤毫毕现了起来,自然也发现了莉莉丝身上的异常之处,当即便脱口而出,难以置信道:

“你甚至有一颗人类的!”

这可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连知识储量最丰富的希帕蒂亚都震惊了:

“难道是恶魔和人类的混血?不可能,人类无法进入罪恶之城……也就是说,如果你没有说谎,这颗人类的,是从你身上诞出来的。”

莉莉丝轻声答道:“是的。”

她转过身去,认真地凝视着施莺莺,觉得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话想告诉她:

我们城主可太喜欢你啦,只是偷听了一眼他的声,我就被迫拥有了一颗人类的,从此知晓了人类的感情。你知道吗?他其实现在就在这里,还在满眼欣慰地看着你呢,真好啊,真好。

不过我也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就不会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美好的事情,也就无法得到这份力量了。之前刺杀你可不是真的刺杀,是要和你配合完成任务,你应该知道吧?千万不要误会我啊,我是真的、真的想和你做朋友的。

然而和那双含笑的深蓝色双眸对上的那一刹那,莉莉丝便有了预感:

她什么都知道。

她见证一切,谋划一切,摧毁一切,重建一切,拥抱一切,深爱一切。

在这样通透的注视下,她根本无需多言,便只能恭敬地在施莺莺的面前半跪下来,亲吻她的指尖宣誓效忠,千言万语只能凝聚成这简短的一句:

“殿下,我从一个人,对你经年未改的爱里诞。”

当然还是有人对她的说辞怀有疑问,最谨慎的鲍西娅犹豫不决道:

“我们能相信这家伙吗?她可是个恶魔诶……”

“能的。”

连莉莉丝都没想到,最先为她说话的人竟然是阿忒弥西亚,是按照正常逻辑言,应该跟她不死不休的光明圣殿领军人物:

“倒不如说,正因为她是有人类的的恶魔,所以她的加入便更值得信任了。”

“如果用人类的思考方式来看,莺莺赐给了她一颗,让她实力大增后能够离开罪恶之城,这是值得感谢的大事;从恶魔的角度来看,他们终其一都在追寻力量,那么会跟随在全大陆的最强者麾下,又有什么问题?”

“好姑娘。”

年轻的族长笑叹了一声,明明她没有指明是对谁说的,可所有的辛苦与欣慰,全都凝聚在这一道似有千钧之重的叹息里了:

“既然诸位难得齐聚于此,那么且听我一言吧,我有一个请求。”

她伸出手悬空在七人中央,缓声道:

“此人是异界来客,与诸位均有牵连,不必我多说什么,你们也会知道他是谁。”

她温和睿智的目光在周围六人的面上一一扫过,从她口中说出的话语,有着能直达人心的力量:

“他倚仗自己的先知先觉,便觊觎诸位的美貌、财富与智慧;如果任由事态恶化下去,那么未来的受害者,便绝对不会仅仅局限于这个时代。”

阿忒弥西亚和莉莉丝齐齐将手放了上去,对“异界来客”这事最清楚的她们立刻便明白了施莺莺的用意,默契接话道:

“他甚至会推翻王权,燃起战火,以人民的白骨作为他登基之时踩在脚下的长阶,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希帕蒂亚与玛格丽特紧随其后,即便她们之前弄不明白龙啸天这个人的古怪之处,但被点明了之后,便也立时明白了施莺莺今天要做什么:

“为此,我们需要结盟。”

梅丽娜和鲍西娅也将手放了上去,作为在场七人里,除施莺莺之外唯二没有魔力的人,她们的加入从某意义上来说,便象征着壁垒的崩塌、阶级的弥平,以及全民对异界来客的反抗:

“只有我们团结在一起,才能将他、乃至紧随他的脚步而来的更多的人们,驱逐出我们的世界,我们的命运,只能由我们自己来掌控!”

七只手终于交叠在了一起,传说能沟通神灵的、通天的巴别塔被众星拱月地簇拥在中,那赫然便是第一世家的族长,施莺莺:

“于此立誓,自此之后,我们休戚与共。”

曾经盲目地被诓骗了爱情,在柴米油盐里消磨了一,最后尸骨无存地死在战争里的梅丽娜,在她的帮助下积攒了足够多的财富,即将摆脱这个被桎梏的身份,成为被后人津津乐道的,靠餐饮业白手起家的富豪。

身为梅丽娜合作伙伴的鲍西娅,也将在她的助益下将拥有的财富总量再推动上一个台阶,也不必将全部的财产都投入一场无道义的战争,落得个一朝破产、尊严全无的下场。

身为没有半点魔力、却拥有庞然家产的两位平民,她们的存在无疑是对传统的贵族阶层的挑衅,可是这位全大陆仅有的占星师站在了她们背后,在战场上能够决定胜负的大威能用在这事上,简直就是不容反抗的降维打击:

自此之后,不仅没人能伤害她们,她们的存在也将激励更多同样境地的人奋起,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贵族与平民间的壁垒终有轰然倒塌的一天,这两人便是后来者的榜样与先驱。

以先贤为名、怀求知之的异国公主,终于没有辜负她背井离乡不远千里来的梦想。她成功接触到了更高层面的全部知识,也不会被不学无术的人仗着知识优势,用一点边边角角的碎片打发掉。

从此,真正能够造福人民的科技,将在这片陌的土地上,以无可阻挡之势被发明出来,她虽然不是真正的天才,可通过努力与旺盛的求知欲,成功弥补了与先辈们的差距,

身负传承的上古灵兽也终于找到了真正适合她的主人。她不会为美色所动,在财富和知识之间能够正确做出取舍,又可以在全知全能的诱惑面前克制自己,只要跟随她,就能看见星辰引导下的未来一片光明。

原本该不死不休的光明圣女和暗夜魔女,在今日过后,竟然阴差阳错地取得了某微妙的平衡,并在立场和为人处世的各方面,都逐渐学到了对方的某地方。

不一味追求和平的阿忒弥西亚懂得了,在面对屡犯不改的罪人之时,应降下天罚;拥有了一颗人类的的暗夜魔女,从一开始的命运就被成功扭转,过几千几万年,这样的恶魔就会越来越多——

即便怀尸山血海,终究也能把自己克制成常人的模样,终身不越雷池一步,只为去触摸花草树木,仰望日月星辰。

人世间有太多比杀戮更美好的事情,守护比破坏更难。

后来无数学者不管在别的事情上有怎样的分歧,但一讨论起这个时代,便会殊途同归地认定,所有的变故或许早就埋下引线,所有的争端或许早见端倪,如果一定要说出一个确切的时间的话,那么光明圣女在日后,为她的挚友、同盟、大陆的解放者与引领者、千年后的占星师立碑作传的时候,记录的这件事情,便是最确切的开端。

这七人便是日后,令无数叶良辰龙傲天闻风丧胆的“维序者”雏形。

——后世的历史研究者们,将此事命名为“秘境初盟”。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谢北辰:风花雪月。

莉莉丝:好好工作。

施莺莺:看到了吗,上面两位都是我鱼塘里的鱼。不,不是恋爱鱼塘,是工作鱼塘。

结论:谢狗子拿到的果然是女主剧本。

*节选自《圣经》:那美好的仗已打完了,应行的路已行尽了,当守的道已守住了。

从此往后,当有公义的冠冕为你留存。

*玛格丽特·沃什伯恩,历史上第一位被授予心理学博士学位的女性。

1871年,玛格丽特出生于美国纽约。

虽然玛格丽特是独生女,但她并没有感到孤单,而是利用足够的独处时间抓紧学习,即便她没有上过学,可是在七岁之前,她就学会了读书写字,并在一位退休教会牧师的家中完成了初级学习。

1886年,玛格丽特从公立高中毕业,时年十五岁,并进入瓦萨学院学习化学和法文。

1891年,玛格丽特从瓦萨学院毕业,并将主要研究方向转向哲学和科学,试图进入哥伦比亚大学心理实验室。

然而当时的社会风气很难接受一位女性在学术领域有太高的成就,哥伦比亚大学不承认女性研究生,只允许玛格丽特以旁听生的身份入学,于是同年,玛格丽特转入对女性更宽容的康奈尔大学就读。

1894年,玛格丽特从康奈尔大学毕业,成为第一位被授予心理学博士学位的女性,并进入韦尔斯学院,担任心理学教授。

她痴迷于对动物的研究,在研究了近百种动物后,于1897年成功撰写早期教科书《动物心理学》,总结了各种动物物种中关于感觉、学习和记忆的研究,提出了肌动理论,并以此在业界占有重要地位。

1900年,玛格丽特回到康奈尔大学,作为女生宿舍的舍监间歇性地讲授心理学。两年后,玛格丽特辞去舍监职务,进入辛辛那提大学担任助理教授,是当时此大学教师团队中唯一的女性。

1903年,为了表达对母校的感激,也为了离家人更近一些,玛格丽特回到母校瓦萨学院担任哲学副教授,同年,在评选“对科学发展最重要的人”名单中,作为美国心理学的代表,玛格丽特赫然在列。

玛格丽特最广为人知的身份是任职教授,但她也毕生致力于对动物的研究,对心理学著作的翻译及编写,关注学生的发展并设立奖学金等,在心理学的各领域都卓有建设。

1913年-1917年,玛格丽特任教于哥伦比亚大学,这所曾经拒绝过她的大学终于对身为教授的她打开了大门。

1921年,玛格丽特成为美国心理学协会的第二位女性领导者。

1931年,玛格丽特成为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她是入选美国国家科学院的第一位女性心理学家,第二位女性科学家。

1932年,玛格丽特代表美国出席哥本哈根国际心理学大会。

1939年10月29日,玛格丽特于纽约家中去世,享年6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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