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章（2/2）

进了大理寺还撒野的，那是没见识过大理寺的提审室。何况，身份越高的人，进了大理寺那就越不可能出去。

“陛下，靖安侯已经在提审室。”

披着黑色斗篷，楚昭炎解了绳子，把斗篷递给旁边高德，朝裴书和张衡点了一下头，抬脚往提审室走。

从顾烈坠马至今，过了五个月的时间，终于，等到这一天。

老狐狸也有忍不住露出马脚的时候，只要今晚定了刘勤的罪，不管之后霍桐会不会被牵连，他能专心对付霍桐。

霍老元帅一生戎马，怕是想不到霍桐竟然会有叛乱之心。

“你们在外面等着。”

“陛下——”张衡忍不住出声，有些不放心。

刘勤太过狡猾，就算是已经做了周全的准备，可万事有防不胜防的时候，楚昭炎万不能在大理寺出事。

旁边裴书拦下张衡，朝他摇了一下头。

既然是刘勤在里面，那进去审问的人，不会有比楚昭炎更适合的人，只有让楚昭炎进去，才能有个结果。

何况，方航已经认罪画押，刘勤再大的本事也翻不出浪。

推门走进提审室，楚昭炎望着坐在椅子上的刘勤，仪容整齐，没有半点成为阶下囚的狼狈，就连神情看不出半分的落魄。

不愧是当初能凭借一己之力让刘氏一族成为西京内的望族，连朝堂上同仇敌忾。

“舅舅。”

“陛下这个时候还能称我一声舅舅，老臣该怎么向陛下行礼？”刘勤抬头看着楚昭炎：“当年太后就以你为傲，因为你是太子，所以她从不担心自己的中宫之主会被人夺走。”

母凭子贵，只要楚昭炎争气，又有谁可以能是她的对手？

所以刘太后从未把其余人放在眼里，不过，不代表不下手。

“母后从前——”

“她一直是这样，那些被她害死的妃嫔和皇子，大概早等得不耐烦了。”刘勤面不改色，不见半点愤怒：“放了洹儿。”

“舅舅是想和朕谈判？”

“不，是交易。”

眼前的年轻帝王是他看着长大的，和先帝不同的行事作风和执政手腕，当初先帝所想果然不假。

成大业者，不能优柔寡断，更不能太过仁善。

楚昭炎不语，只是坐在那里等着刘勤把下面的话说完。

方航被押回大理寺，不到三日就交代出了当年谢家的事，因为谢玉父亲无意中截下刘勤与徐州官府勾结的书信，才招来灭门之祸。

凭着一条罪名，并不能彻底根除刘氏一族的势力，必须还要更重的罪。

之前拉拢徐桧，那是罪加一等，大楚律例言明，内臣不得干涉边境之事，更不能与边疆将帅过密往来。

“一命换一命，刘家不能在我这里断了根。”刘勤望着楚昭炎，他清楚楚昭炎不是赶尽杀绝的人，何况，刘洹根本成不了大器，不可能成为威胁。

放他一条生路，对楚昭炎来说并不为难。

闻言楚昭炎笑了笑，从袖中拿出一张纸，起身走至刘勤面前，微微俯身望着他脸上的镇静终于崩塌。

果然，击溃刘勤最好的办法，就是刘洹。

“你——！你不可以这么做！他是表弟，你知道的，他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陛下，外甥，你——你不能这么做！”

刘勤猛地挣扎起来，手脚被绳索勒出血痕。

楚昭炎站在他面前，压低声音，笑道：“凭什么以为我不会这么做？舅舅，这些不是你教我的？”

登基之初，刘勤告诉他，身为帝王不可心软。

这是楚昭炎这么多年来，刘勤说的话里，记得最牢的。

“太后，太后不可能让你这么做！我要见太后！”

“他做了什么你真的知道？顾烈是我的人，他怎么敢动他？你们父子，怎么就那么笃定，我不会为了顾烈下手？”

拿起那张纸，塞进刘勤嘴里，嫌恶地擦了擦手转身。

这对父子，一个留不得。

“唔唔——！唔！”刘勤双目赤红，死盯着楚昭炎离开的背影，挣扎的动静太大，椅子磕在地上，连外面听得见。

门外候着的几人见楚昭炎出来，按下想要往里看的好奇，退开站在一侧，等着楚昭炎下旨。

高德走至一旁，扫一眼门缝里的昏暗，将斗篷递给楚昭炎。

冷冽的眼睛扫过裴书和张衡，楚昭炎系上绳子，抬脚往外走。

“杀了吧。”

声音轻飘飘落地，还不及外面传来的雨声大，偏偏裴书和张衡听得格外清晰，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一个侯爵、国舅，竟然也只有这个下场。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