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野渡【四】(2/3)

万俟生说:“怎么不可能?人人都知道行间原本就是东煌界坠凡而成,灵力也与东煌同源,行间既然能有太清后裔,未尝就不可能和东煌攀上两分关系。也许有人为了铲除异己用过什么禁忌的秘术。”

燕子说:“你指的是太后古氏?”

万俟生点点头。

燕子似有所悟,神色辨不出是哀戚还是不忿:“我还以为他当真是什么天纵奇才,没想到是个使旁门左道的怪胎。听说帝君自幼便醉心神功宝器,要是看上了谁人的物什,就对那人痛下杀手,挟其妻儿、掠其功法、夺其宝器。如果他原本就能任意取用行间灵力,那抢夺别人的东西又有什么……有什么……他费这许多力气做这样徒劳无益的事,难道只为了取乐吗?!”

万俟生有些惊讶:“雍冷的确在收集密宝,但都是暗中动作,从来没有露出过马脚,连我也是叛出家族后才知道。没想到连燕子姑娘竟然都听闻过风声,看来他身边的人也不都像我以为的那样忠心耿耿。”

他顿一顿,又道:“那些举世难求的神功宝器对他而言毫无助益。我猜他将它们纳为己有不是为了物尽其用,而是为了让别人都无以得用。集腋可成裘、聚沙能成塔,他也许无惧滴水,却不愿意滴水入汪洋,就把一切可能都扼杀在摇篮中。可惜那些本该惊艳世人、大放华彩的秘法宝器,现在都只能被封存深宫,无缘得见天日。”

燕子咬牙道:“可惜?你觉得可惜,我倒觉得可恨。”

我道:“这样说来,他不但野心勃勃而且步步为营,你们又有什么办法对付他?”

万俟生道:“我们现在做的无非是能保得一个是一个,护一件秘宝、留一位能人、多一份筹码。”

我问:“我看你们大人来头不小,难道也拿他没有办法?”

万俟生道:“雍冷是无敌的。或者说,他也许不是无法战胜,但我们没办法承担与他正面相抗的后果。就算我们真的能集结到足够多、足够强大的人与他相争,也会间接引来行间灵力彻底衰竭的灾祸。我们是想要拯救行间,不是想加速它的毁灭。”

我道:“……行间真的会毁灭吗?到底怎样才算是‘毁灭’?”

万俟生道:“随着行间灵力的衰弱,深渊会逐渐从天柱的缝隙渗透进来,一点点侵蚀我们踏足的每一寸土地。到了行间的灵力完全枯竭那天,行间会不复存在,像它最开始那样,尘归尘、土归土。当它回复虚无,就是毁灭。”

我问:“那深渊呢?”

万俟生道;“不知道,也许深渊会盘踞在这片虚空之上。”

我问:“行间的生灵呢?夏花芳草、虫蛇鼠蚁、走兽飞禽、通天塔里的怪物、身着铁甲的将领、避世清修的道者、城墙角摆摊的小贩?……像金湘那样受深渊影响的人?”

万俟生说:“齐小兄弟,你心里明明有答案。昔日鼎盛辉煌的神域,如今也不过就是毁灭了。”

我喃喃自语:“所以这些也都不会再存在。”

燕子面露哀色:“既然打他也不是,不打他也不是。那岂不是没有办法了?”

万俟生说:“有办法。”

我问:“什么办法?”

万俟生说:“让他无法再取用行间的灵力。”

燕子说:“怎么做到?”

万俟生说:“断了他的奇经八脉。等他筋脉全废、根骨俱损,自然就没办法再取用行间的灵力。”

我不明白:“……这之前说的有什么区别?”

万俟生沉下声音:“万物相生相克,雍冷法力再高强,也只是个人。既然他有调取行间灵力之能,便一定有克制他的方法。齐小兄弟,你相信命运吗?”

我说:“不信。”

万俟生说:“我本来也不信。但看不到前路的时候,信信也无妨。”

我说:“那你所知道的命运一定指引你通往一个幸福光明的未来。”

万俟生苦涩一笑:“我所知道的属于我的命运,不是看不到前路,而是本来就没有前路。不远处等待我的只有万丈深渊。”

我听得愣了,只觉得不可思议:“那你为什么要信?没有人可以预知未来,法力高强的修士和小摊上三个铜板算一次的神棍能得出同样离题万里的结果,无数人有无数种说辞,你又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真的,这么悲凉的命运,去相信它难道不会很痛苦吗?”

万俟生说:“相信它我才能相信自己在做着正确的事。我不在乎自己结局如何,只在乎是否完成只有我能完成的使命。我手上有把钥匙,我希望终我一生,能真的找到一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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