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野渡【五】(3/5)

见燕子又开心起来,我诚心发问:“我这样不靠谱的人,实在不知道哪里给了你信心。如果是因为万俟生说的话,那我们已经拒绝了他。难道一个过于美好的第一印象就能让人产生这么长久的错觉?”

“我也不知道。”燕子歪着头看我,“我只觉得你就像一团形状模糊的雾,总不像我以为的样子。我曾以为我看见了你的本质,现在却觉得自己实在太自以为是。你是热情市侩还是疏离戒备?是吊儿郎当还是正气凛然?是没心没肺还是心事重重?是油嘴滑舌还是言辞谨慎?是胆大妄为还是墨守成规?是自嘲自贬还是轻狂自负?齐大侠,到底哪个才是你?又或者哪个都不是你,你只是不想被我真正了解?”

“原来是这样。”我说,“驿站的马匹应该备好了,我们走吧。”

燕子说:“走吧。”

岗头花草齐,燕子东西飞。

安乐村坐落在一个小坡上,走过坊市便能看到不远处的木牌坊。

大黄狗认得从村里出去的每一个人,摇着尾巴从牌坊那一头跑出来。

我弯腰抱着它的大脑袋揉了揉,说了声乖。

燕子站在一旁,低头读山石上刻的小字。

大黄狗的名字就叫大黄。几乎每个村子里都有一条叫大黄的狗,就和每个村子里都一口斜插招魂幡、覆满浮萍的砖砌废井一样。

打完招呼,我站起身,吆走大黄,唤燕子和我一起进去。

安乐村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才出外个把月,也不太可能有什么大的变化。

我走到蔓着草花的土坯墙前看了看,发现布告最近似乎更新得很勤,一张覆一张,好几张都是寻人启事。

彼时我仍未察觉有什么不对。

再往前走,便看到送货的张二叔。他挑着担子,棕短褐上系着黑腰带,踏一双麻底布鞋,人离得还不近就站在路口朝我吆喝:“齐小子,晓得回来啦?”

我说:“也没出去几天呢。”

“哧。”他似乎不甚苟同,摆摆手,稳住因动作而摇晃的竹筐,又看一眼我身后的燕子,“出息了嗬。”

我撵他:“去去去。”

张二叔本来就不走这条道,很就坡下驴地哎呦两声,说了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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