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痴情（3/3）

单无情冷声问道：“那你师父，又是如何？”

善之涕泪交加，抬头望着她，低声道：“前面应允之事，恳求仙师，勿要食言。”

单无情答道：“好。”

善之面色惨白，气虚至极，能说到此时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当下不顾身体，又及说道：“我思念翠鸢，终于今夜想不开，便跑去山崖想随她而去。”

“途中，师父悄悄尾随而来，拼死将我拦住，只顾着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儿，他自己却不慎滑倒，不幸坠……下了山崖……”

话音方落，善之气力竭尽，当即昏死过去。

陆有贤连连摇头，叹道：“真相大白，天意弄人，想必善之定然悔恨万分，这才放火烧观，打算随他师父而去，情有可原，不失为一个好徒弟。”

单无情一步向前，手执长剑就要履行诺言，夏秋娘忙将她拉住，恳求道：“师父，这小道童也是苦命人，不能杀他。”

单无情目光清冷，脸上挂着淡淡的哀愁。

夏秋娘深知师父禀性，她认定之事，轻易不会改变，只稍触及那清冷目光，便不敢多言，忙拉住陆有贤衣角，在他耳畔温言细语：“陆前辈，您本事大，快去劝劝我师父，不然她真会将善之给杀了。”

陆有贤听入耳中，只觉心情舒畅，飘飘然仿佛置身云外，信心倍增，差点以为自己能斗过单无情，忘了这女子曾为救人，一剑斩断宫中仙山。

他一马当先，横在剑锋与善之中间，正色道：“人世情爱本无过错，不公道的只是命运，非圣非贤，孰能无过？”

单无情冷冷道：“我助他解脱。”

陆有贤朗声道：“世人都以为‘死’是一种解脱，其实不然，天道轮回，你我皆是水中鱼，自以为脱离苦海，其实依然身在网中。”

单无情道：“那我非要杀呢？”剑气纵起，蓝光耀眼，冷冷指着陆有贤。

陆有贤道袍一展，言道：“贫道愚钝，必生所修平平无奇，便是为善之这般俗人主持公正，倘若是非不分，那同魔道妖人有何区别？”

眼见两人势同水火，夏秋娘心中大惊，又拉了一下陆有贤衣角，悄悄附和道：“你这臭老头，也太古板不善言辞了，我师父这般美人，如何能说她像魔道妖人？我是让你劝人，不是让你气她！”

陆有贤满脸苦笑，顿时语塞，先前有事相求还是“陆前辈”，如今又成了“臭老头”，女子脸色当真阴晴不定。

此刻，云开雾散，明月高悬，青光满地，山风吹起几人衣带，迎面阵阵花香，山中特产兰花，芳香四溢，令人如醉如痴。

单无情青丝潇潇，紫衣飘飘，圆润脸颊挂着淡淡愁容，手中长剑有些颤动，可还是未曾放下，冷声道：“你打不过我。”

陆有贤笑了一笑，伸出两指捏住长剑，将之让到一侧，说道：“修仙学道，不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单无情不喜不怒，忽然冲天而起，向后山飞去。

见她无缘无故飞走，夏秋娘甚为不解，喊道：“师父，你到哪里去？”只是连喊数声，也不见回音。

陆有贤忙将善之扶起，为其医治，扬了扬手，示意夏秋娘不要多问，笑道：“小丫头，别叫了，你师父救人去啦！”

听他这番言辞，夏秋娘更加疑惑，喃喃道：“救人？救谁？善之不还躺在这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