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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是神明放弃神格才会寂灭，那么，怎么百家宗门对他们做出的牺牲一点记载都没有？”

苏念音摇了摇，“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这个事情确实是记载在书里的。我记得特别深刻，因为它就出现在功德簿里的第一页。”

司蔷一惊，脑子里再度浮现光幕上提到的“修功德”三个大字。她抓住苏念音的袖子，有些迫切地追问，“功德簿！那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司蔷姐姐不知道很正常呀，功德簿只有济世道的弟子才会关注。济世道的弟子，修的是顾念苍生、接济天下，他们所做下的每一件功德都会被天道记录在案。”

司蔷抿抿唇，目光中带着几分恳切，“念音，我可以看看那本功德簿吗？”

“当然可以，不过非济世道的弟子能看到的内容很有限，只能看到和自己命数相关之人的功德。”

司蔷握紧手指，“……这就够了。”

她们穿过曲折回廊，一路深入，来到一处天明光亮的角落。一卷半人高的书简飘浮在半空，周身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点。

司蔷按照苏念音的指示朝书简注入灵力，下一刻，她被莫名的力量拉入书简中。

短暂的眩晕之后，司蔷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棵枯瘦的岸边垂柳，在她身前不远的地方，站着两个人，一人穿红衣，如墨的黑发随风轻扬，在他身侧站着一个金边勾勒出的人形。两人都背对着她，让她看不到容貌，只听得到声音。

“你想好了，真的要为了她放弃神格，留在俗世修功德求一份相遇的机缘？要知道，你们隔着时间空间，就算你在这个世界创造了无上的功德，能和她相遇的机会也只是昙花一现而已。”

“就算只是昙花一现，我也不会放弃，一个昙花一现捉不住，那么我就创造无数个昙花一现，终有捉住的那一刻。”

司蔷心中一紧，这是风溟的声音……所以，这个红衣人，就是风溟的前世，冥王神。

金边人再次询问，“你真的做好决定了吗？其他六个神明，都没有放弃神格，而是选择沉睡等待神明时代再次降临。你要是真的放弃神格了，就会进入生死轮回。

三道轮回，石木道，牲畜道，天人道。至少要花费上万年的时光，就算是最后真的修成人类，你可知人性有多么复杂丑陋，虚情假意、徇私枉法、手足相残……人类的善恶有时候没有边界，至善之人一念为魔一念为神，最大的恶意都不足以揣测现实的魔幻。”

冥王神轻笑，“那又怎样？天地间，既然有最复杂丑陋的恶，那也会有最简单美丽的善。纵然黑夜笼罩，只要有一丝光存在，光明终会到来。天道，我作为掌管生死轮回的冥王神，早已经在世人的生死抉择面前见多了恶与善，他人的善恶我们无法左右，但是自己的善和本心却是可以坚守住的。”

金边人叹息，“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那我也不多劝你了。”

他指着宽阔的河面，“此处河流汹涌一直无法造桥通商，你入石木道的第一个三百年就是化身此处的石桥，供人过桥行走，商贸往来，此外，还要经历风吹雨打，霜雪严寒。”

金边人叹了一口气，似乎为他要遭遇的一切惋惜。

冥王神却轻笑了一声，“石桥挺好的。天道，你有没有听过《石桥禅》。”

“那是什么？”

“那是我在她的世界看到的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