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阴魂不散(1/2)

【奸人定下阴毒记,纵使英雄也难敌】

张守真携着道童连夜狂奔数十里,丹田内真元消耗甚巨,如若继续强催内力赶路定会真元大损。于是,就近寻了一个村子落脚。

张守真在村里转了一圈找到一个破庙①,让道童寻了个角落睡了。自己则翻出一颗丹药放进嘴里,盘膝打坐恢复真元。

此时丹田内真元消耗过半,张守真吊运真气游走周身筋脉,天快亮时刚回复了七八成。出了一身透汗周身热气蒸腾,方觉腹中空无一物,只得将真气收回气海归入真元之中。倒在地上将就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寻些干粮果腹。

张守真就地躺下,寻思着黑袍人武功卓绝自己险些中招,可对方是个什么来历却没有任何头绪,思索片刻便沉沉睡去。

一声鸡叫将张守真唤醒,小道童很是知趣,知道张守真连夜奔波饥肠辘辘,此时已然卖了炊饼回来二人分食。这道童便是宋翊,此时已是十五六岁年纪,虽然筋骨结实,可却比之同龄人矮上两寸,略显瘦小。

宋厚德调入朝中充任侍御史本是好事,但他看不得蔡京得势媚上欺下,敛财无度,不愿与蔡京为伍,便被一路贬官到了登州。

那时宋朝被贬官员比比皆是,当真还不如个寻常百姓。昔日同僚全都敬而远之生怕诸联到自己,当真连个依靠都没有。要不是太祖皇帝开国时便定下不杀文官的规矩,估计朝廷里每天都有脑袋掉下来。饶是如此,有些官员被贬致崖州②和判了死罪也差不许多。

宋慈在京城时便已故去,总算没有吃苦受罪。宋陶氏半路生病得不到医治死在途中,宋厚德带着宋翊勉强捱到了登州。当地县丞为了逢迎蔡京心意,将他父子二人安排到了一处专门为被贬官员准备的破屋里,暗地里天天有人盯着,简直和坐牢一样。

宋厚德本是个耿直的读书人,气得大病一场,没多久也随夫人去了。好好一个殷实人家,没几年便家破人亡。可怜留下宋翊一人不过十三四岁无人照顾,每天沿街乞讨靠施舍度日勉强撑了几个月。

去年腊月,天气骤冷。宋翊孤身一人睡在破屋里缺衣少食,半夜里险些冻饿而死,幸好张守真云游至此用丹丸两粒救下了性命。

张守真见宋翊年少可怜,既然遇见又是缘分,便将他带在身边。每日还要交些武功道学,虽未行冠巾之礼拜师③,但也和徒弟差不许多。

宋翊也敬仰张守真的人品武功,自己无父无母张守真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真是把他当做了自己的父亲一样。

师徒二人又在破庙里住了十几日,深居简出。每天张守真打坐恢复真元,未免生事从不出门,日常饮食都由宋翊外出购买。张守真闲暇时便指导宋翊一些武功,两人日子过的倒也冲淡平静。

这一日,师徒二人用过晚饭,张守真照旧指导宋翊武功。连日来,张守真在庙中静养无甚琐事,能够有时间对宋翊细心调教。宋翊本就聪慧,又得张守真细心指导,进步很快,已将朱雀剑式练得有模有样。

张守真正要夸赞几句,忽听到庙门外脚步声音杂乱,应有五六个人上门。宋翊向张守真望去,张守真依然盘膝坐在那里似是毫不在意。

宋翊只得还剑入鞘前去开门。刚刚走到近前,却有五名二十多岁青年个个手持木棍推开庙门闯了进来。

宋翊认得几人都是村里的闲汉无赖,整日游手好闲偷鸡摸狗,遇到外乡人便要欺负两下,尽是干些让人厌恶的事情。

那几人进得庙门也不敢再往里闯,只是挤作一团站在门口,似有什么事情犹豫不决。

为首一人生的最是人高马大,左脸上一处刀疤显得有些凶恶,壮着胆子向相张守真张望了一眼,显然有些忌惮。但见对方闭眼打坐没有什么作为便觉心里踏实了一些,使劲咽了一口吐沫,咋呼着胆子对宋翊大声说道:“你这外乡来的小娃,在我们村里住了这么久,看你可怜不与你计较。没成想你却招了一个老道来,这可是供奉过活佛真身的庙宇却叫你等亵渎了,佛爷怪罪下来坏了村子里风水你吃罪的起?识相的赶紧走人,省的小爷们费事将你二人抬了出去。”说完又向张守真看了两眼,似乎有些心虚。

宋翊见着这人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尽是些混话,心道:“这几人只是些鸡鸣狗盗之辈,根本不敢找我们的晦气,此番前来明显有人在背后指使。对方有备而来且身藏暗处,不知有何用意我必须小心应付,尽快将这些宵小之辈打发了再说。”心中有了这些计较便对几人喝道:“现我师徒二人在此清修,尔等休要打扰,快滚!”这二年,宋翊随张守真修习武艺已然有些根基,对付寻常之人不在话下,因此并不将这些闲汉放在眼里。

疤脸见到宋翊如此气势,双腿不觉有些发软险些坐倒在地,心中已然萌生退意,满脸苦相向身后众人看了一眼。

众人好像知道他意图,其中一人赶忙说道:“大哥,今日若无功而返,小心那煞星让咱生不如死呀。”说话间还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来摸了一下脖颈。

疤脸听到这些,不由打了一个冷颤,明显这幕后之人比张守真师徒可怕许多。

疤脸看了张守真一眼,见其仍是不动声色,将心一横也不再和宋翊找茬。直接向身后众人招呼一声,五人手持木棍将宋翊围在中间。

宋翊神情淡漠站在当中,嘴角挂着一丝嘲笑,忽地身形一动,三两下便将几人打到在地。这些小混混平常仗着人多欺负些外乡人还可以,但凡遇上会些武功的人根本不够看。

宋翊刚要动手将这些人丢出去,却听远处传来一阵箫声。吹箫之人内力充沛,箫音曲调低沉蜿蜒不绝,听的宋翊心中一阵烦闷,不由地自语道:“半夜里什么人还在吹箫,而且吹的这么难听。”

却听身后张守真说道:“不是箫是寥,翊儿快些退下”。

此时,张守真已经从殿中走了出来,双眉紧锁看着地上几人。

只见疤脸几人晃晃当当从地上站起来,一会抱头shen • yin,一会双手向后背胡乱撕扯,好像要将皮肉撕扯下来。那几人个个表情扭曲痛苦万分,但只是片刻的功夫便停止了挣扎,双目赤红,表情呆滞地站在那里,好像喝醉了一样,裂开大嘴留着涎水,表情十分诡异。

忽听箫声一变,坚利凄凉好像利刃刮划瓷片一样刺得耳骨发麻。

随着箫声变化,疤脸等人嘶吼一声,像野兽一样分别向张守真和宋翊两人扑去。虽然仍是先前一样毫无章法胡抓乱打,但出手速度却快了一倍有余,双臂筋肉鼓涨,拳脚之间风声大作。

最可怕的却是这些人只攻不守悍不畏死的打法。宋翊被其中两人缠住,游斗之间看准了空当向一人当胸一拳,拳上用足十成力道,寻常人不可能承受。岂料对方不退反进,挨了一拳混如不觉,反而五指成爪向宋翊当胸抓来。宋翊只觉对方爪上生风不敢怠慢,双足点地倒纵而出,胸前衣襟仍被撕了一块。宋翊刚要稳住身形,忽觉背后恶风不善,另一人不知何时绕到身后向宋翊双肩抓落。宋翊矮身让过,顺势旋起一脚扫向对方下盘。宋翊心思灵活,看出对方二人虽然力道惊人,但毕竟没有练过武功,全凭双手胡抓乱打下盘散乱,这一脚使上十成力道定要将对方双腿扫断。

对方果然中招,一个跟斗栽到地上,可立即又爬了起来,口中狂叫着再次扑了过来,显然是吃了疼更加暴怒。宋翊心中却叫苦不迭,方才为了一招制敌,使出全力扫到对方双腿。岂料对方身体不知起了何种变化,双腿筋肉结实好像两根木桩,自己学艺未精功夫不到,虽将对方扫倒,但自己的腿却像断了一般生疼。

此时对方二人一起攻来,宋翊双拳对上四手真是难以招架险象环生。

勉强斗了十几回合,宋翊一掌拍到一人耳廓。那人并不闪避,任凭耳中鲜血横流,却反手死死抓住宋翊的胳膊。

宋翊只觉对方力量奇大,那十根手指似乎已经陷到自己肉里一样,半边身子都有些麻木。与此同时,另一人的拳头也带着罡风到了眼前。宋翊正要闭眼挨打的时候,只见对方二人口中喷鲜血向前飞出五六步,趴在地上抽搐不已。

张守真见宋翊连连遇险因此不在留手,迅速解决了另外三人前来相救,双掌齐出拍在对方两人后背上将其打飞。

虽说这几个人不知何故变的力量大增,但与张守真仍是相差甚远。最初,张守真不愿伤了几人性命所以处处留情。但那几人好像完全丧失了心智,硬要战到力竭方肯罢休。后又见宋翊受困,于是不再顾虑许多才出重手将几人击毙。

宋翊首次经历如此惊险的对战,怔怔的看着地上几人仍在翻滚shen • yin,显然被碎骨伤到了脏腑疼痛难忍。转脸向张守真看去,却见他不顾地上几人,反而全神戒备地看着门外。

顺着张守真目光望去,却见一人站在门外。此人头戴斗笠脸罩黑纱,分不清是男是女。身穿一件黑色大氅,装束与先前那个胡狼一般无二,只是身材略显瘦小。

来人手中一根两尺长的细竹,末端几个音孔,样子与洞箫十分相近,只是音孔的位置不同也纤细了一些,猜想就是刚才吹寥之人。

未等张守真发问,来人却先开口道:“听说你会些道术,不知比我们苗人的蛊术如何?”。声音嘶哑难听且透着一股邪气,却依然分辨不出来者是男是女。

张守真久历江湖,对苗疆的蛊术自然有所耳闻。他听闻极致的蛊术甚至可以操控人性,又见对方乐器和刚才言语,断定此人必定是苗人蛊婆,便问道:“地上这几人是不是中了你的蛊术?”。

那黑袍人倒毫不隐瞒:“方才在村口遇见这几个闲人,便顺手将他们制成蛊奴,好试试你的道术。”

宋翊心想:“这几人也是活该,若不是半夜里在村口生事,又怎会遇到这种事情?”又看了蜷成一团得几人一眼,不过觉得有些太过凄惨。

却听张守真厉声说道:“你这妖人!朝廷律法严禁养蛊之人入城,违者立斩!你不但携蛊进城还施蛊害人,今日贫道定要惩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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