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2/2)

陈聿深没回答,沉默片刻,忽然气不过一样忽然朝徐哲迈步。

何非这才收敛态度慌着阻止:“别别别我逗你玩呢,明夫人的嘱咐你全忘了?”

想要极好面子的父亲,陈聿深这才忍住脾气,不悦吩

咐:“还有什么需要见的人你安排下,我要回家。”

说完他就转身去了卫生间。

何非赶紧打开手机备忘录,认真地核对起客户名单了。

*

这家酒店的卫生间光线略显阴暗,安静至极。陈聿深上完厕所,在隔间里休息了一分钟才准备开门出去继续社交。

谁知有人不长眼,从外面进来也不观察下就议论他。

“你瞧见小陈总没?拽得和什么一样,你说他妈是不是也这个劲儿啊?坐享其成还理直气壮。”

陈聿深眉头微敛。

如果是少年时听到嘲弄母亲的话,他必然会暴怒的。可当初受到那么沉重的教训后,他已经学会忍耐和蛰伏了。

议论还在继续。

“是啊,比不上他哥哥一点。”

“嘿,小赵她们说的是真的吗?你和小陈总包养的那个搞过对象?”

陈聿深瞬间抬头。

“大学时候的事了。没想到桑雀竟然变得如此堕落,以前明明挺老实的。”

“我还以为是谣传呢!那你们睡过没?小陈总不知道吗?这你还敢去对接心跳领域?”

“睡过啊,桑雀很好摆弄的,他特别会装小白花。以前我在隔壁市实习的时候,他非要巴巴地去看我,结果就请我吃了顿小饭馆,开房的钱都没有,回去还说生活费都花光了,要一百块活一个月。”

“哈哈哈哈他是弱智吗?是想管你要钱还是表演纯爱战神?”

随着隔间门忽被踹开的一声巨响,议论戛然而至。

徐哲和正在系裤子的同事惊愕地望向陈聿深,有足足两秒说不出话来。

陈聿深没什么表情的时候有点渗人,更何况用脚想也知道他现在肯定火冒三丈。

喝多了随便口嗨的男同事赶紧道歉:“陈总,我们乱讲的,您别在意——真是几杯酒下去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滚。”陈聿深声音很低,这么说完也全不在乎那人什么反应,直接抓住徐哲的衣领就硬生生地把他拖进隔间,毫不犹豫地将他的脑袋塞进马桶里,一边冲水还一边毫不客气地狠踹了几脚。

耳畔的惊慌惨叫和手里人的挣扎惹得陈聿深更加不爽,忽地直接掀下马桶盖来,不管不顾地砸在徐哲背上,顺势硬踩下去!

不知是听到动静还是有所预感,何非忽推门进了卫生间,他目瞪口呆地看清这里的混乱,瞪圆了的眼睛来不及眨半下,便猛地转身锁住了门,双手颤抖地拨通快捷通话:“夫人,救、救命……”

*

憋了大半天的雨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桑雀被程酌送回家后,迫不及待地边换鞋边喊道:“梅梅,你在哪呀?”

小狗子没像往常那样兴高采烈,呜咽了几声才慢吞吞地凑上来。

桑雀开灯抱它,惊讶道:“怎么又去院子里淋雨啦?”

梅梅眼泪汪汪的,身上的毛都湿透了,小鼻子却很干。

“不会生病了吧?”桑雀十分担心,不由担心地给陈聿深打电话,谁知总是繁忙的老板又不接听。

他转手开始打车,安慰小狗说:“别怕别怕,带你去看医生。”

梅梅缩在桑雀怀里默默发抖,倒是非常听话。

可能是大雨的关系,怎么加价都没有出租车接单。桑雀急得要命,甚至想叫程酌回来,可考虑到方才送自己堵过很久的路,况且现在肯定已经开出去很远……

左右为难之际,他又想起个有车的熟人来,拿起电话等了半晌便问:“叶棋,我记得你好像就住荷里街这边是不是……能帮我个忙吗?”

*

着凉发烧。输液治疗。

在宠物医院一通检查过后,梅梅终于蔫头蔫脑地趴进了保温箱。

桑雀稍许放心,很不好意思地感谢道:“多亏你啦,你快回去休息吧,等你有空一定请你吃饭。”

叶棋表情平淡地回答:“没事,等下送你回去,雨不会停的。”

桑雀给老板发了几条微信,然后才落座到叶棋所在的塑料长椅边:“等下陈聿深就会有空啦。”

“为什么一定非要为了钱接近他呢?”叶棋似乎很不解,“明明慢慢做也可以做完的。”

桑雀微怔,本能地否认:“不是……”

叶棋打断:“别骗我了,我挺了解你。”

好像争论这个没太多意义,更何况本来就是为了钱。桑雀只能心事重重地沉默。

“我工作很努力的,这两年几乎没休过周末和节假日,职级和工资都涨了不少。”叶棋少见地多讲了几句话,而后叹息,“但说到底,还是打工人啊。”

桑雀不明白他的意思,本能地鼓励:“别这样讲,你学历又高,工作又好,已经很厉害啦,以后会越来越厉害的。”

而后又迟疑:“你这么忙怎么不说呀……我的游戏耽误你时间了,也没给你多少钱。”

叶棋陷入沉默,过了会儿又淡笑,年轻的脸上再没有多余的情绪。

桑雀忐忐忑忑:“你喝不喝饮料?我去给你买。”

叶棋拒绝:“坐一下吧,看,雨好大。”

*

酒店房间内是浓郁的消毒水味。医生终于给徐哲检查完伤势,又给擦破的地方上了药,朝陈聿深鞠躬道:“应该没什么大碍,可以明天再去医院拍个片子。”

“嗯,多谢。”陈聿深眼神冷淡,等着他离开,才半笑不笑地看向徐哲,“怎么,想告我吗?还是想和媒体添油加醋讲故事?随便你。”

徐哲气得够呛,但也被他发疯的样子吓得够呛,加之何非和几个保镖守着门,嘴唇动了又动,终究没说出什么来。

“你出轨男人被发现后和老婆离婚,是用了很卑鄙的方法才拿到抚养权的吧?”陈聿深大马金刀地坐到沙发边,“之前卷进公司的廉洁事故里调查了很久,怎么忽然就没事了?调来这个部门和心跳领域对接,不也就是这个月的事吗?”

然查我。听到他的话,徐哲表情越发微妙。

陈聿深哼笑:“谁的安排?回来接近桑雀是什么意思?真把自己当白月光啊,照过镜子没?”

徐哲终于开口:“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和小雀很早就认识了。”

“再叫他的名字还请你喝水信不信?”陈聿深抬起眼皮。

徐哲噤声。

陈聿深威胁得很淡定:“你可以不说,你的工作,你儿子的学校,都想办法换一换吧,不知道你收的钱,够不够去东港之外生活呢?”

听到这话,徐哲明显不安了起来。

“应该不够,如果你不能来恶心我,不就没价值了吗?”陈聿深冷笑,“我无所谓,你走吧,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建议你出门就报警。”

疯子。徐哲盯向他,两秒后忽道:“给我两百万,我告诉你,而且不再打扰你们。”

这话把陈聿深逗笑了:“我让你去报警,听懂没?”

徐哲的怒气更为明显,几乎咬牙切齿。

陈聿深看得心烦,忽然站起身来。

何非慌忙阻拦:“老板老板!你冷静,明夫人再来的路上了!”

闻言陈聿深拿出手机,飞快地翻了几下,才平静下语气:“让她回家吧,我还有事。”

说完他就自顾自地出门离开。

何非尴尬地看了看鼻青脸肿一头马桶水的徐哲:“那个……派出所出门右转,我送你过去?”

*

暴雨如瀑。东港的初冬湿冷得一塌糊涂。

飙车而来的陈聿深匆匆停到宠物医院附近,也顾不得去后备箱拿伞,便大步冲了进去。

谁知他正心急之际,却看到桑雀和叶琪肩并肩地坐在病房外,共同瞧着手机屏幕轻声细语,不禁顷刻变了脸色:“他怎么在这里?”

就像查过徐哲一样,陈聿深当然也查过叶棋。无奈此人是个身家清白的青年才俊,实在无可挑剔。

桑雀惊讶抬头,起身关心:“你淋湿了……”

叶琪则只淡漠冷笑,也懒得纠缠:“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祝梅梅早日康复。”

话毕他看都没看陈聿深,沉默地打开伞,径直迈入了门外的雨幕当中。

臭小子,真把自己当男主角呢。陈聿深躲开桑雀递来的纸巾:“我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我打不到车呀。”桑雀无奈,“你又不理我,难道要我走过来?”

陈聿深蹙眉质问:“那你不会找何非?找我妈也可以。”

桑雀真不知怎么跟他讲,只小声:“凶什么……”

陈聿深脱口而出:“我吃醋不行吗?”

……

愣过两秒,桑雀才解释:“叶棋他——”

傻白甜。陈聿深打断:“得了,我看他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听到前台值班的护士偷笑,桑雀终于回过神来,停止了幼稚的争吵,气得扭头不再理他。

自知有点过分

的陈聿深追问:“梅梅怎么样了?”

“输液呢。”桑雀抱怨,“一定是中午遛狗的人没关好落地窗,被它跑进雨里着了凉。”

保温箱里的小狗子正支着小腿输着液,无精打采的模样实在可怜。

桑雀非常在意这条小狗。陈聿深缓和下语气:“我明天换个靠谱的,你别担心。”

格外照顾桑雀社恐的毛病,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几乎全是他去沟通,确实辛苦他了。桑雀心情好转,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机忽进了条明玫的微信。

点开,竟是狼狈成猪头的徐哲,还有非常直率的抱怨:“陈聿深干的好事,你管管他。”

桑雀惊愕且着急,明玫又补充:“别跟他吵,你吵不过。要学会用你自己的节奏让他听你的话。”

*

深夜,暴雨仍未停歇,灾难般的气候已经成为新闻上了当地热搜,倒更显得灯火通明的别墅内温暖又安宁。

安顿好梅梅后洗了澡,桑雀仍没见陈聿深过来骚扰自己,犹豫片刻,才拎着医药箱在客厅寻到他。

多半是被耽误了工作,陈聿深正边敲着英文邮件边讲电话。

桑雀未敢打扰,等他忙完了,才无声地拽过他的手,用酒精棉签擦过指侧的划伤。

陈聿深早就猜到明玫不会保密,但这份温柔和沉默还是让他有些不安:“你知道了?”

“你肯定不是无缘无故动手的,徐哲是个伪君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是不是听他讲了很难听的话?”桑雀轻声道,“可你和他不一样,因为他伤害自己不值得。”

预料中的质疑和劝阻并未到来,以至于陈聿深愣过片刻才说:“我没犯病,我就是单纯想揍他。”

“我很了解双相的。”桑雀抬眸心疼地望着他,“我知道你现在好多了,可你也预料不到失控的那一刻什么时候来。”

陈聿深没再讲话。

桑雀放下棉签握住他的大手,温声劝说:“你已经不是未成年了,再犯下那种错……真的还能全身而退吗?如果你出事,你妈妈怎么办……我和梅梅又怎么去救你呀。”

徐哲过于令人厌恶,陈聿深并没有想让他好过,可此刻他又鬼使神差地变了态度:“今天是我过份了,我会妥善处理的。”

闻言桑雀终于露出微笑,伸手抱住他的脖颈,将下巴轻抵在他的肩膀上:“别再在外面放纵自己的情绪了,别让那些盼着你不好的人心满意足。就算你想生气,想发泄,可以冲我呀,我永远都会原谅你的,他们不会。”

…………

陈聿深怔愣过更长时间,忽然就把桑雀按倒在沙发上,急切地亲住他的脸和耳垂,声音低沉不清:“我现在就想发泄。”

神经。桑雀郁闷:“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坐在办公室有多难受……”

“我真的很嫉妒,我吃醋了。”陈聿深不肯松手,“你没给我安全感。”

桑雀被他压的喘不上气来,表情颇为无奈:“你不是说你很了解社会吗?徐

哲很现实,他根本就瞧不起我,你嫉妒什么呀……”

“可你从前对他那么好。”陈聿深质问,“你也会把所有的钱花给我吗?”

这家伙到底听到些什么风言风语?桑雀欲言又止:“我的钱是你……”

见老板眼神愤懑,他又心虚改口:“会的。”

陈聿深继续控诉:“我在外面受尽屈辱,你却和程酌那个臭流氓吃情侣套餐。”

你把人家塞马桶里你还屈辱了……桑雀申辩:“程老师爱开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为了邀请他去节目,本质上还是为了你啊。”

陈聿深质问:“叶棋呢?”

“好啦。”桑雀抬手捏住他的脸,“你不要再无理取闹,我这种人不会有人喜欢的,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谁准你这样说自己?”陈聿深顷刻语气恶劣,“那是他们脆弱虚荣又贪婪,他们知道自己没本事占有你,所以才看你呆萌占你便宜。”

……你才呆萌呢。桑雀不在意地笑了下。

陈聿深又放轻声音:“我喜欢你。”

窗外的雨很大,这句话却很清晰。他这次没有开玩笑,讲完后便只安静凝望,似有真心。

躺在沙发上的桑雀缓缓地收敛了表情,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刹那,便有滴眼泪顺着眼角倏忽滑落。

陈聿深忙伸手抹掉:“哭什么,我有礼物给你。”

懵懵的桑雀想起他昨晚那件离谱的礼物,眼神不由僵硬,谁知陈聿深只是从睡袍口袋里拿出个金闪闪的小东西,耐心地扣在他的情侣手镯上。

仔细观察,才看清是只黄金小鸟,这样瞧来还挺天衣无缝。

陈聿深得意:“是定位器,这样无论你在哪里我都知道了。”

桑雀刚泛起的笑意瞬时变得迟疑:“你……”

“嗯,我就是个心理阴暗的变态。”陈聿深直接抢走他的台词,亲了他一下又说:“我就是要每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你,不准任何人靠近你,老婆你骂我吧。”

确实想骂他的桑雀一时间想不出有力的话来,忍不住用双手轻轻掐住他的脖子,相视之间,又微微抬头亲吻了上去。

雨声在耳畔逐渐朦胧。混沌之间,桑雀忍不住思绪飘忽:妈妈,我也有人喜欢了呢。

虽然他……的确有点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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