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自家人（1/2）

初春的天还透着浸骨的寒,尤其是一场雨才停歇，巷子铺着的石板上都还积着一滩连着一滩的水洼。

敲开面前小院的门，殷珩瞧着面前裹着一身红梅雪袄的阿芜,不由笑了下。

晃晃手里拎着的白糖糕：“刚买的，还热乎。”

“用这些讨好我，可不管用。”嘴上这么说着，阿芜还是侧身让两人进门：“你怎么这么闲？”

“我本就是一个闲人，自是不忙。”

“玄云军的事也不忙？”阿芜接过殷珩递来的白糖糕,往嘴里塞了一块，甜糯的味道一下在嘴里炸开,也忍不住笑弯了眼：“你又偷懒了吧？”

让一个小姑娘揭穿了自己的心思，殷珩也不觉丢人，反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朝阿芜点了一下头。

边上风牙不忍直视的别开脸,帮着把屋里的东西收拾了一下。

白一眼殷珩，阿芜走到一边坐下，又往嘴里塞了一块,含糊不清道：“这回又是哪个倒霉鬼让你看上了？”

“倒霉鬼不至于，不过——玄云军也该有个副将帮着,征兵一事,自是要交给他来做,我不时去一趟便好了。”

殷珩拎着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抬眼看着正沉迷白糖糕的阿芜，脸上的笑多了一些宠溺：“药材还缺吗？”

“不缺,你们刚回京，他就让人送了一些过来，只不过——你们每回从我这里拿走的也不少,我又不是行医济世的人，怎么被你们给忽悠了。”阿芜撇嘴：“你的腿怎么又伤了？”

边上风牙愣了下，不由盯着阿芜看了看，暗暗惊讶于阿芜小小年纪，医术了得。

望闻问切，这才只是看了眼，竟是知道殷珩的膝盖在凤城受了伤。

“我给你扎两针，你再拿一罐子药回去，每晚睡前敷在膝盖上，半月差不多就能恢复，不过——你是真的半点不在乎，是不是腿瘸了，你才在意？”

“意外而已，没想到会影响这么大。”

躲在山洞里那几日，因山洞里空间有限，几十个人全都挤在狭窄的洞穴里，殷珩膝盖不得不保持屈着的姿势，加上一番厮杀，能不被抬着回来已经是万幸。

阿芜瞪一眼殷珩，擦了擦手起身去给殷珩拿药。

殷珩耸耸肩，看向风牙：“这回来，闻到什么不一样的味道吗？”

“少了一些东西。”

“……这几日可能有变，你守在这附近，务必保证她安全，实在不行，直接带回侯府。”殷珩说完，听到那边的动静，顿了一下：“陈四的丧事是宋史打点的？”

“恩，殿下原本是打算接陈月姑娘进京，不过，那姑娘是个倔脾气，想要在青州守孝，而且和宋家的几个孩子相处不错。”

风牙说完，想了想：“公子是打算送些东西去青州吗？”

“怕是你家殿下都已经打点好了，只不过是有些感慨。”

才一年，陈四因病离世，陈月成了真正的孤女。

殷珩闭眼靠在椅子上，脑中不时回想起阿木措的话——看来，这回去北凉，才是真正的较量，已经不是简单的输赢定胜负了。

待从乌巷离开时，已经天黑时分，殷珩走在街头，看着街边不时飘起的热烟，只觉得风都在往他领子里灌。

缩了缩脖子，看向身边风牙：“工部尚书家的小姐，你可见过？”

“公子是想问？”

“只是好奇。”

风牙忽地笑了，觉得殷珩这样口是心非的机会并不多见，仔细想了一下：“工部尚书一向低调，家中唯一的女儿更是掌上明珠，有兄长疼惜，所以品行端庄、知书达理，但却少有露面。”

金陵城里的事，殷珩少有不知道的，但唯独这位工部尚书，自从京外升迁，做了尚书几年，是半点传闻都没有，家里一儿一女，和他如出一辙，低调行事，连成亲都不见铺张。

所以这位柳大小姐，他从前也不曾见过，只听闻是个不爱女红的人。

低叹一声，摇了摇头。

殷珩觉得他真是被薛玦给一句话给搅乱了心神，居然真的会问这种问题，真是不敢相信。

但是，他怎么可能真的半点不在意，那是他放在心上的人。

东宫里，薛显才从飞霄殿回来，刚走进庭中，便见到明九从不远处走过，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甚至连他都没看见。

薛显看向身边邢风：“查到了？”

“是——”

“什么人？”薛显倒是不怀疑明九有异心，只是明九这人，实在是不能用常理去看，这回实属异常：“是你？”

邢风正要开口，听到这话，差点把舌头咬掉。

怎么可能是他？明九和他尽管多年来一直追随在薛显身边，但男女之情是半点都生不出来，顶多只有默契和兄妹之情。

而且——

明九那性子，他可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