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自家人（2/2）

“是风牙。”邢风说完，见薛显面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凝住，不由松了口气：“的确是风牙，但还不知道，两人是什么时候生出的情愫。”

“那倒不奇怪了。”薛显笑着走进明光殿：“祭天事宜已经定下，三月初四，那天你留在东宫。”

“是。”

“碧翠宫那边有什么动静？”绕至桌后，薛显坐下问道：“薛烺好不容易握住了朝政大权，不可能轻易放手，更别提——有薛纨在。”

邢风点头：“近日，舒贵妃娘家的嫂嫂有进宫，待了半日才离开。”

看来，薛烺比他想的还要急。

拿起笔，薛显草草写了几个字便把信交给邢风：“送去侯府，还有，把这个送到平南王府，只当是乔迁贺礼。”

邢风眼神变了变，接过东西后点头。

平南王府？那便是薛玦。

半年前，可从未想过薛玦能走到这条路上，也未曾想过，京城里的局势已经起了变化。只不过，朝堂风云变幻，对薛瑁来说，都是一样。

翌日，薛显才回到东宫，便见明九等在门口，好似前几日为情所困的事情不曾发生，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东西送出去了？”

“知道邢风靠不住，却想不到这般靠不住。”明九小声嘀咕一句，随后道：“殿下，国舅爷和小少爷已经在宫里等候多时。”

孙尚元和孙之景？

薛显点点头，瞧见明九手上的伤，摇头失笑——饶是明九这样的人，都躲不过儿女情长。

“我记得，只会shā • rén。”

“殿下从前不也只会恨人？”明九回了一句，语气轻浅，并非顶撞，只是忍不住道：“多谢殿下点拨，奴婢不会忘了本分。”

“东宫还出得起嫁妆，再等等吧。”

闻言明九鼻尖一酸，随后笑了一下，抬头看着薛显：“那等到那时再说，如今，万事以殿下为重，奴婢不过草芥，并不值得记挂。”

八岁进宫，十岁到了薛显身边，再往后——

连明九自己都不记得，她是何时成了如今这般模样，眼里只有shā • rén，心里只有薛显安危，有的时候，甚至忘了，她自己是谁。

在宫中，除了邢风，并无人愿意和她说话，那些宫女太监怕她，手下的人畏她，只有邢风和风牙，把她当正常人看。

说来是缘分，风牙还是她亲自从暗卫里挑出，送往永安侯府的。

“舅舅。”

孙尚元见薛显进门，立即起身：“臣孙尚元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

“自家人，不必拘礼。”薛显扶起孙尚元：“舅舅今日来，是为了何事？难道是因为围猎？”

孙尚元看了一眼薛显，见薛显示意其余人退下，便领着孙之景坐下，叹了一声：“近日京中传闻，陛下有意为你和大皇子赐婚，你可知道？”

“自是知道。”

“是……柳尚书家的女儿。”孙尚元说完，犹豫了一下：“原本也是一个名门闺秀，而且才华横溢，加之家世清白，但——”

“舅舅想说什么？”

孙尚元面露尴尬，但见薛显问得直白，只好看向身边孙之景，瞪一眼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若是今年春闱还不中，那可真的丢了孙家的颜面。

孙之景已经是抬不起头来，察觉到薛显看过来的眼神，有些躲闪。

“中秋灯会上，你这表弟与柳家小姐……”孙尚元是文人，念了一辈子的书，当了一辈子的老师，有的话，说不出口就是说不出口。

坐着的薛显倒是听出来这话里的意思了，放下手里的茶：“若真的是父皇定下的婚事，即便我是太子，也不能拒绝，不过——”

“表哥，你——！你帮帮我们，我和婉儿是真心的！我已经和她说好了，待我春闱高中，便登门提亲！”

孙之景从小是个绵软性子，比孙尚元还要文气，但因孙家是书香世家，倒也无妨，这回倒是让薛显有些惊讶，孙之景居然敢站出来。

挑眉盯着孙之景：“你确定你和柳家小姐是两情相悦？”

“是！我一生只娶她一人，她也只嫁我一人，若是表哥当真要娶她，那我们俩只好对不住孙家和柳家——”

“混账东西！”

孙尚元起身刚要一巴掌打下去，被薛显伸手拉住，连忙扶着孙尚元坐下，不免觉得好笑——要是孙之景和柳家小姐真的私奔，怕是孙尚元会被活活气死。

一边安抚孙尚元，一边打量犯倔的孙之景：“难得你会这般坚定，看来柳家小姐的确是一个有才之人，君子不夺人所爱，你只管去提亲吧。”

“提亲？”

“难道孙家还提不得亲了？即便母后已经离世，可孙家还不到连登门提亲都要看旁人脸色的时候！”薛显面色一沉，把孙之景从地上拉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日后孙家，还要靠你。”

舒家？舒家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