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争宠(1/3)

自阿史那多伽罗在朝云后宫住下之后,这里可结结实实热闹了好一阵子:

燕飞尘的神经本来就在钢丝上走,在陡然有了这么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之后,就更不太好了,朝云后宫近日来最大的矛盾和新闻就是“燕飞尘又去找阿史那多伽罗的麻烦了”,和“阿史那多伽罗又用听不懂汉话的理由四两拨千斤地把燕飞尘给挡了回去”。

在这两人的争斗渐趋向你死我活的时候,谢北辰作为一只特别会看施莺莺眼色和找机会钻空子的狗子,当机立断地来到了施莺莺的身旁,帮她整理公文,排忧解难,实打实地刷了一波贤惠度。

不得不说对工作狂施莺莺来说,这套谢北辰式的解语花技能比任何争宠手段都管用:

比起要陪伴在阿史那多伽罗的身边,教他说汉话和一同赏香而言,她更想多批一点奏折,顺便把要对月氏收的岁贡再核对核对。

比起要和燕飞尘一同去演武场习刀而言,她更想亲力亲为地把大理寺拟定的新法典再过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太严苛或太宽松。

于是不管是阿史那多伽罗还是燕飞尘,一时间竟然同时感受到了谢北辰带来的压力:

对有心争宠的人而言,最怕遇到什么样的皇帝呢,是不能明辨是非的吗?不,是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都在干活的工作狂。

更要命的是,阿史那多伽罗甚至还没法说施莺莺对他不好,作为唯一一个被成功塞入了朝云女皇后宫的人,他受到的待遇可是一等一的了:

不光住处都被改成了月氏风格的,好让他住得更习惯;御膳房在传菜的时候也会遵从女皇的吩咐,专门照顾一下这位远道而来的月氏国小皇子;那帮一同前来的月氏舞女也自愿留下了不少好照顾他,以避免语言不通思乡情更甚的情况出现。

但凡这些待遇里,能加个“晚间翻绿头牌留宿”的程序进去,这妥妥就是月氏使臣们做梦都想看到的“后宫宠妃”的待遇。

结果施莺莺会忙里偷闲地隔一段时间就抽出点空闲来看望阿史那多伽罗不假,结果每每来探望他的时候,多半只在说两件事:

第一,阿史那多伽罗的汉话学习进度;第二,类比月氏国与中原地区的香药使用异同。

阿史那多伽罗十分苦恼:不,等一下,我是拿着后宫剧本来的,不想走学习自强的路线。

施莺莺自然也察觉到了阿史那多伽罗的抗拒。

但她明面上什么也没说,只在某日的例行学习结束后,端丽不可方物的朝云女皇执着书卷坐在软烟罗的绮窗前,对可怜巴巴地睁着一双鸳鸯眼看她的月氏小皇子叹了口气,温声道:

“多伽罗,我这是为了你好。”

施莺莺本就生得一副多情又温柔的好模样,再加上此情此景相得益彰,宛如置身于江南的濛濛杏花春雨里,因此她不管说什么话,都能格外让人愿意听进去了。

阿史那多伽罗的汉话在施莺莺的恶魔式补习下日益精进,眼下他不仅能感受得到施莺莺的语气,更能听得懂她究竟在说什么了:

“你明明是一国皇子,却被远道送来朝云邀宠,想必在月氏,你的母族也不是很强,否则何苦背井离乡至此?”

“若我未能百年寿终,中道崩殂,你届时回到月氏去,必不能善终;可若你留在朝云后宫,不过是个有名无分的质子,届时新帝也不会善待你,你又该如何保全自身呢?”

“倒不如有一技之长傍身,这样即便我走得匆忙,也就放心啦。”

阿史那多伽罗闻言大恸。

他本就是性情中人,西域各国不拘礼法,干脆就扑到了施莺莺面前的桌案上,抓紧了她的衣袖,磕磕巴巴了半天后,才用尚且带着点几不可查的口音的汉话说了这么句劝慰之语:

“陛下春秋鼎盛,肯定不会有事的,莫要乱说!”

“这可说不准。”施莺莺优哉游哉地将手中的书卷翻过了一页,笑道:

“生死悠悠无定止哪,多伽罗。”

她的态度是难得的真诚柔和,一时间连系统都被她反常的态度给惊到了,试探道:“你为什么这么快就在给自己准备身后事了?”

“我赏罚分明。”施莺莺表面上又意态悠然地翻了一页书,在脑海里对系统说:“既然阿史那多伽罗不是原著里为难‘我’的人,我又何苦为难他?”

“再说原主的命运已经彻底改变了,我们也很快就要走了吧?不赶紧把事情安排好,可说不准以后会有多乱呢,我可不要让这些心血全都付诸东流。”

阿史那多伽罗可不知道施莺莺的一番苦心不仅限于他一人,还以为这是朝云女皇专门对他的安排呢。

他心神激荡之下,当即便半跪在了施莺莺面前,拉起她的手,正准备好生剖白一番自己的心迹,恨不能与她生同衾死同穴,就听见谢北辰的声音不早不晚正正好地从门外传来,就好像专门说给他听的似的:

“陛下,我能进来吗?”

施莺莺轻柔而不容拒绝地将手从阿史那多伽罗的手中抽了出来,顺便在他那一头月华倾泻般的银白色长发上好好摸了一把,就像是在宠爱一只具有名贵血统的波斯猫似的,随即毫不留恋地起身离开了:

“我去正殿议事,你继续好生修习,不可有一日懈怠。”

就这样,阿史那多伽罗满腔的柔情全都被谢北辰给一语截断,被迫中道崩殂。

他低头按礼数送别了施莺莺后,立刻就趴到了门上,像每一条趴在门上、不甘心地目送着主人离开的猫似的,想看看这个总是能三番四次给他添堵的人这次又有什么新花招,就看到了这堪称戏剧化的一幕——

坦白而言,就算是和谢北辰在这方面互为竞争对手的阿史那多伽罗,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不作妖的时候其实很好看:

剑眉星目,长身玉立,哪怕穿着正式的墨色长袍,也能看出来他可不是那种风一吹就倒的文弱书生,和他这样的猎手只怕都有一战之力还绰绰有余。

因此会有大胆奔放的月氏舞女对他心生情愫,也实在太正常了;更何况谢北辰都这么多年了也没个名分,那她们试探一下,也算不上撬墙角。

西域地区民风豪放,再加上还有个刚一见面,就丢盔弃甲地献出了一颗萌动的少年心与满腔爱意,连带着世代相传的月氏神香都送出去了的小皇子在前面顶着,这位月氏舞女就更没什么怕的了。

她端着一叠帕子从谢北辰身边经过的时候,便非常真实地崴了一下脚,不堪疼痛地往谢北辰的身上倒去,娇声道:

“哎呀——”

这位月氏舞女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下一秒,谢北辰就叫得比她还委屈、还可怜、还楚楚动人了:

“好痛!你为什么要撞我啊!”

阿史那多伽罗:?你一个看起来这么危险这么能打的人,竟然说疼?

这还没完。谢北辰一看到迎面走来的施莺莺,就梨花带雨——阿史那多伽罗用月氏神香发誓,这个人竟然真的哭了——地一边控诉一边把他的手在施莺莺面前摊平:

“莺莺,我这些天来都在帮你整理公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看我的手,都累得伸不开了,脚上也没力气,好难受啊,结果她刚刚还要来撞我,呜呜,我心里苦。”

阿史那多伽罗:??你放屁!你的手上和脚上都半点伤都没有,你骗不过我的!陛下明察秋毫,才不会被你的小花招给骗到!

结果施莺莺还就真信了。

她低头细细查看了一下谢北辰伸出来的手,无奈道:

“以后给你在御案旁另加个椅子吧,早跟你说了你可以坐下,你偏不听。”

随即施莺莺又轻轻地扫了一眼刚才那名故意撞上来的月氏舞女,在发现她已经吓得面如土色、抖若筛糠了之后,便叹了口气,无奈道:

“你是月氏人,自然生性奔放些;可朝云有朝云的规矩,像你这样御前失仪,判个杖毙都不为过呢。”

她话音刚落,这名月氏舞女便已经吓得昏死了过去,连带着周围不少人都惊得重重跪在了地上叩首不止,生怕自己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连累到。

阿史那多伽罗本想冲出去求情的,可他更相信朝云女皇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便硬生生按捺住了自己的脚步,等着施莺莺的最终判决落下,他才长出一口气,心想,自己果然信对了人:

“念你远离故土至此,多有不适,又是初犯,正好我这里有些东西要送回月氏,你便跟着一起回去吧。”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是有人后悔了,一起回去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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